金榜题名固然是人生一大喜事,但是此时的朱尔旦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朱尔旦此番只感觉到无尽的孤独,无人可诉说,朱尔旦本想对青凤分享自己的喜悦,却奈何青凤被燕赤霞所拉走,头也不回的便走了。
身旁尽是嘈杂之声,但是却无一句得以入到朱尔旦的耳中,朱尔旦只感觉这偌大的陵阳城之中,除了孤独相伴,再无他物,忽自一种想法自朱尔旦脑海之中浮现,朱尔旦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朱尔旦甚是怀念先前那生活,虽然心智愚钝,但是终日还算是无忧,也无需去思细过多的事情,难得糊涂,今日朱尔旦算是深有体会。
“小姐,今日为何会来到此处。”一语低语自朱尔旦身后传来,朱尔旦不自主的回头查看,但是这回头一望,却再难忘却这一望所见。
女子模样入到朱尔旦眼底,只见面若珍色,明眸皓齿,绫罗绸缎的奢华罗衫着身,但是满面珍饰却难掩那眉宇之间的忧愁神色,听的一声轻叹入耳,轻叹之声低微,却极尽哀怨。
“如若孙郎依在,只怕今日这金榜之上也会有他的题名吧。”女子话语轻柔,忽自猛然咳嗽起来。
“小姐,你怎么还记挂着那混帐东西,害的小姐这般地步,非但毁了名声,还气坏了身子。”女子身旁的丫鬟连忙轻轻拍打着女子的背脊,好似想令女子顺顺气。
女子咳嗽了片刻,止咳后长出了一口气,摆了摆手,“好多了。”
“小姐。”丫鬟声音故作,“你说,你怎么还记挂着那混账东西,自己死便死了,还得害得小姐这么苦。”
女子面容含笑,“孙郎不过是不能接受名落孙山罢了,对我而言也是好事,这等打击都受不得,我也幸得没嫁入孙府之中。”
“混帐东西。”丫鬟附身骂道。
女子轻笑着摇了摇头,“莫要这样骂他了,人都已然去了,又何必再诋骂于他,怎么说,我也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听闻至此,朱尔旦立时想起眼前所见的女子是何人,毕竟有关于这女子之事早已自这陵阳城之中传遍,这女子名为吴沐蓉,本是当朝吴侍御史的嫡女,父亲乃是当朝权臣,掌管着禀报御前司刑之事,所以深陷囹圄之人的生死全都归于他的言语,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吴家于陵阳城之中也算是声名显赫。
而这吴沐蓉芳龄十九,早已到了婚配的年纪,但是一般人家这吴侍御史却瞧不上眼,只得千挑万选,才选了两家还算是门当户对之人,第一家的儿子,在婚约前的三个月便投河自尽了,原因至今未明。吴侍御史并不希望自己女儿耽误闺中,遂又选了另外的孙家,那孙家乃是这陵阳城的商贾大富,其子也心怀登堂入室拜官为相的胸襟,遂一连参加了数载的应试,却不曾想连乡试都不曾过,孙家儿郎一气之下便选择白绫绕颈,自缢于家中。
有了这两件事,那些与吴侍御史门当户对之家自然也不愿令自己的儿子再去婚娶吴沐蓉,纵使吴沐蓉容貌绝色,也耽搁于闺中。
今日正是这乡试开榜之日,吴沐蓉不由得心思孙郎便来到这布告栏之前,来以解相思。吴沐蓉身旁的丫鬟自是注意到了朱尔旦正在盯着自己家小姐,遂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小姐,这里人多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丫鬟言罢还不忘斜眼瞟了朱尔旦一眼,眼眸之中尽是不以为然的神色。
“如意,再待一会吧。”吴沐蓉眼眸之中尽是泪意,睹物思人,虽说她并未下嫁于孙郎,但是情义之说又怎可轻易便被磨灭的。
“小姐,那家伙不怀好意的看了你许久了,我看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名为如意的丫鬟故意抬高了声音,定定望向朱尔旦。
朱尔旦与如意一对视,便知道如意口中所说不怀好意看着吴沐蓉的便是说的自己,“姑娘可是说的在下?”
此时有了功名着身,朱尔旦的腰板也变得硬了起来,稍稍上前,俯身行礼道:“小生,朱尔旦,见过吴小姐。”
吴沐蓉听闻朱尔旦一名,而后猛然看向布告栏,却见金榜之上举人之名正是朱尔旦,吴沐蓉于陵阳城之中自然听过朱尔旦之名,但是也尽是关于朱尔旦如何愚钝之说,不曾想今日得见,朱尔旦生落的也算是眉目清秀,此番彬彬有礼,但是最为重要的便是这朱尔旦乃是这陵阳城之中新晋的举人。
“如意,还不快向朱举人道歉。”吴沐蓉看向身旁的如意,对着如意使了一个神色。
如意虽然百般不情愿,但还是不得违抗吴沐蓉的意思,随后缓缓踱步上前,甚是敷衍的屈身,而后嘴角轻抬,话语低微,道:“奴婢给朱举人赔罪。”
“无碍的,无碍的,如意姑娘也是心系吴小姐,可以理解。”朱尔旦含笑而语,但是却又不知该怎样继续说下去,虽然朱尔旦对吴沐蓉心生好感,但是表现太过便是唐突,若是不曾表现,只怕吴沐蓉会冷落自己的心思。
两难之下,朱尔旦稍稍陷入沉思,但是就是这短暂出神,吴沐蓉与如意早已不见了身影,徒留下错愕的朱尔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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