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两人感情升温,安庆远无法忍受其他男子到勾栏见她,便花重金将其赎身,带回安府。
因为离娘的身份特殊,所以使了些手段,办的十分隐秘,京都城中几乎无人知晓,尹氏假死离开勾栏后便改回本名,从此在安府深居简出,与离娘再无瓜葛,也自然无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自那以后,京都花魁离娘离奇失踪成为京都最大的奇闻。
离娘也成为更加传奇的人物,人们都在说她是天上的神仙,没人知道她从何处来,更没人知道她往何处去了,才会来无影去无踪。
虽然二人感情深厚,奈何身份悬殊,所以并没有大张旗鼓,明媒正娶,而两人只是花前月下时,自己在婚书上写下名字,相约生生世世不分离。
两人就这样在安府中过起了小日子,一年后,安卓希出生。
四年后,母子二人被安庆远赶出安府。
安庆远一直盯着安卓希的脸,他想起了当年的离娘,当年的尹氏。
安卓希的美貌,大部分来自母亲,尤其是欲笑不笑时,眉梢眼角处淡淡然的表情,像极了离娘坐在窗边看风景时的样子。
那赵子麟说他是美人,也不算说错。
“怎么?是我的话让你不高兴了?你能说我是私生子,有什么资格不高兴?”
安庆远忽然清醒,“你说什么?”
“算了算了,我看你今日是喝多了,我不想在这浪费时间,我们还是改日再谈吧。”安卓希起身朝刚才的那扇暗门走去。
“是你刚才的样子,像极了你的母亲……”安卓希离去的脚步被安庆远的这句话止住了。
“母亲?我已经快不记得她的样子了。不过安庆远,如果你想让我留下来帮你,你最好别再提起她了,你不配。”
“难道你不想她入族谱进家庙,以后世代受人供奉?”他拿起刚才取出的卷轴,打开来铺在案上,那是安家十几代人的族谱,在安卓希出生时,他的名字就应该写在上面的,可是那上面既没有尹氏的名字也没有安卓希的名字。
在安卓希心里,是否写进族谱,他并不在乎,甚至还因为不在那上面而高兴,如果可以,连安这个姓氏,他都不想要。
“说吧,条件是什么?”
“在你心里,果然是你母最亲重要。很简单,只要你答应我留在京都,帮我!我就同意在族谱中加入你母亲的名字。”他顺手从笔架上拿起一只狼毫,提笔悬在族谱之上。
“帮你?我一个私生子,能帮你做什么?你可是靖远伯,如今又攀上了安平长公主,成了皇亲国戚,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不明白,有什么忙是需要别人帮的?”
安庆远放下手中的笔,走到烛台边,拨弄着烛芯,“再厉害的人,也会有需要别人帮忙的时候,就像这蜡烛,永远有自己照不到的地方,需要别的烛火来照。”
“那怎么办?我一个乡野之人,连京都都是第一次来,没见过什么世面,你想做什么,恐怕我都帮不上忙啊。”
“不,有些忙,你一定能帮上……”
天色渐晚,在密室里,都能听到外面虫儿鸣叫的声音,安卓希和安庆远在里面谈到深夜,方才结束。
上弦月,已高悬。
密室的出口,在另外的方向。
从另外一个门出来,就离安卓希的小院不远了。
刚进府的时候,安卓希的心思完全在别的地方,丝毫没有兴致看建筑布局和周边的景致,连院子里的花,他看着都烦。
可现在,他松快了许多,心里欢喜了许多,看到院子里的花,也觉得开的不错。
披着月光,听着虫鸣,闻着花香,一路走到大榕树下,抬头看了看院门上的那块方木匾额,想起之前鸣珂累死累活的样子,还挺好笑的。
方木匾额上面,是他用刀刻处的两个字,也是他为这间院子取的名字:浊院。
别人家的名字不是吉祥富贵,就是满园春色的,偏偏他取的名字,怎么听着都透着股字邪气,鸣珂问过他,为什么要给院子取这样一个名字,他当时没有回答。
此时星影摇摇,明月当空,安卓希心情舒畅,想对月饮酒。
自己的房里肯定没有,但是鸣珂既好吃,又好酒,他那里肯定有。
鸣珂睡在床上,四仰八叉的,连人进来都没反应,看样子是喝醉了,安卓希从桌子上拿起剩下的半壶酒,走到院中。
“无人对饮,我就与你一醉可好?”说完举着手中的酒壶,与月对饮,然后一饮而尽,借着酒意,自顾自的高声道:“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入浊院,居醉室,独我清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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