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安卓希把话说完,荣王就暴跳如雷了,“不必什么?你究竟想说什么?不必再找了?”
安卓希没想到他会有如此大的反应,继续解释道:“王爷,你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我是不想你因为我,惹上什么麻烦,我想告诉你,就算我日后有什么事,也跟你没关系,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所以……”
“所以什么?叫我不用管你?还是叫我不要再派人去找了?还是在你眼里,我就是胆小怕事的人?”
安卓希的情绪也被影响,刚才还告诉自己要冷静,可现在也控制不住了,“我已经说过了,我很好,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还能好好的坐在这里,你又何必再去强求呢?”
“安卓希,你虽然现在还没有性命之忧,可你别忘了,毒毕竟是毒,多在身体里留一日,便多一分危险,我派越多的人出去就能越早找到一日,你便能早一日恢复健康!”
荣王越说越着急,看着他的样子,安卓希有点于心不忍,可是长痛不如短痛,再这样,只会让两个人更难受。
安卓希使劲咬了咬牙,攥了攥拳,突然开口打断了荣王的话,“好了!你说派人出去找,可是已经半个月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你真的有派人去找吗?真的能找到吗?最多还有半个月北方就要入冬了,你确定能找到吗?我不想再与你废话,我就是想要告诉你,蓝丁香,不用再找了!以后我这浊院,你也不要再来了!”
荣王没想到安卓希会说这样的话,竟一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他以为安卓希只是因为一直没找到蓝丁香又些着急,情绪不稳,说些丧气话也是有的。
还想说些话来安慰他,可是安卓希又突然说蓝丁香不找了,人也不要再来浊院了,荣王意识到,这可不是情绪不稳定那么简单了。
荣王的情绪也激动起来,质问道:“什么叫不用找了?什么叫我不用来了?安卓希,你今天到底怎么了?非要弄这一出,究竟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面对荣王的质问,安卓希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可终究是口不能言,只能让这些味道全部憋在自己肚子里,脸上不能表现出半分。
“我的意思就是,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身娇肉贵,而我只是一个十几年前就被赶出家门的弃子,我们两个本来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不是一路人,根本不应该有什么交集。所以!之前种种就权当是一场误会,今日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互!不!相!识!”
这些话,安卓希本不想说的,可实在没有办法,现在让荣王伤心失望,总比他日后被自己连累,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要好得多。
他是王爷,就该一生衣食无忧,潇洒肆意,骄傲富贵,不该因为自己的出现,破坏他原有的人生轨迹。
所以,这些话,安卓希必须要说,而且要说的果断,决绝,不留一丝的余地。
荣王此刻充满了疑惑与不解,这一切都太突然,他想不明白。
刚刚还一起吃饭,逗嘴,此前半月几乎日日相伴,一个抚琴,一个作画,一起喝茶,一起休息。
他本以为两人就算不是知己至交,也应该能算得上是朋友了。
之前他开玩笑说两人是好友的时候,尚且可以共处一室,共饮浊酒,可现在两人之间的情感已经不只是朋友那样简单,却要走到分道扬镳的地步?
别说他不懂,换了是谁都不会懂。
“希儿,你刚才说什么?我喝得太多了,没有听清,你再说一遍。”
安卓希的心,揪得难受,可是他告诉自己不能心软,不能功亏一篑,只能继续硬下去。
“好,索性今日,我就与你说个清楚明白!我这个人自小便喜欢独来独往,从来不喜欢交朋友,也从来不相信任何人!不管对方是乞丐还是皇亲,对我来说都一样!
我,安卓希,就是个没人要的私生子,四岁就被赶出家门,六岁母亲被人活活踢死,我独自一人靠乞讨活了过来,每日吃馊饭,喝脏水,住破窑,穿破衣,你知道连饿三天的滋味吗?你知道发着高烧,还要出去讨饭,被人踢来踢去的感觉吗?
你不懂!因为像你这样的富贵公子,从出生就是身娇肉贵,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好酒,睡的是好床,连喝水的杯子都是青瓷的,马桶都是紫檀的!屋子里随手拿起一件东西,都有很讲究的来历,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这不公平,你日日呆在宫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做什么都要等着别人来伺候,我为你准备我最好的衣服,你都要嫌弃它粗糙,所以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们这种骄奢淫逸的贵公子,仗着出身,随意欺辱他人,每日只想着如何寻欢作乐,如何消磨自己的时光。
根本不懂我们寻常百姓的苦!
我讨厌你,从第一次见你,我就讨厌你!我屡次拒绝你,想与你保持距离,可你却非要凑到我身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不就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乐子,把我当成玩物,先与我交朋友,然后再伺机羞辱我,玩弄我吗!
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受伤,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所以,从今天以后,我们就此绝交,不要再有任何来往,也不想再有任何交集,现在,你听懂了吗?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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