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俊和柴绍又起身,从怀中掏出书信来,递上去。
王开接过,看了看信封上的署名,捋了捋胡子笑道:“卢世侄和柴世侄乃是当世少年豪杰,今日代表卢家和柴家大驾光降,当真是往老夫脸上贴金,感激之至。”
这番话是冲着那两封卢柴两家家主的亲笔贺寿书信说的,众人也都跟着点头称是。
卢俊按理来说应该叫他一声表叔,王开叫他表侄。
但因为有柴绍在,王开便都从世家交情上统一称呼世侄,省的让柴绍以为自己对卢柴两家亲疏有别。
卢俊则连忙答礼,说道:“姑祖母七十大寿,小侄自然说什么也是要来的。”
王开见柴绍坐下后就喝水,招呼卢俊道:“两位世侄路上辛苦,赶紧吃些茶点。”
柴绍则放下茶杯,给卢俊一个眼神。
俩人进来的时候,卢俊问他刚刚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柴绍简单的说了。
卢俊为好友不平,见到李秀宁后有些奇怪,当下直接问道:“世叔,茶水暂且先不喝了,我想问下秀宁世妹,这国公府可是要送两份贺礼?”
李秀宁一愣,不知道他为何说这话。
却也清楚,眼前这位卢家嫡子是个豪爽的性子,最是藏不住事。
“国公府自然是一份贺礼了,世兄为何这般发问?”
“我与柴兄在门外遇到杨默,他说他也是前来给老太君贺寿,心中疑惑,因此才有一问。”
王开和赵洪等人听到“杨默”两字,均微微变色。
大厅内的人脸色都跟着一变。
众人本来还在悄声谈笑着柴绍和卢俊,突然之间,全都静了下来。
院子里靠近大厅的人本来听不到卢俊的话,却一直关注着里面的动静。
他们来此,就是为了结交这些大人物的。
忽然发觉大厅里的人都不说话了,自己说了一半的话也戛然而止。
赵洪当日因为饥民的事,与杨默不和,此时大家都知晓,但因为李秀宁的面子,全都当做没有发生。
而王家乃是太原第一等的家族,北隋从太祖皇帝的时候,就开始打压世家,太祖死后,后续的皇帝也都有这种心思。
只是没有太祖皇帝的威信和手段,因此世家门阀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反而慢慢的恢复元气。
但对于皇室,也就是杨家人,世家是极其讨厌的。
只是明面上不能说,但暗地里却都相约好了,不与皇室通婚。
皇帝要让宗室的人娶世家的女子,不嫁。
皇帝想让宗室的公主下嫁世家,不娶。
甚至为了堵住皇室的嘴,五姓十家向来都是内部通婚,从不娶嫁外人。
杨默虽然是落魄宗室,但终究是杨家人,在众人看来,王家断然不可能邀请他来参加王老太君的诞辰。
这也是李秀宁为什么没有告诉杨默,请他一起前来的主要原因。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杨默终归是国公府的赘婿,这种世家豪族的聚会,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绝不会请一个表面上是赘婿的人来。
李秀宁面色也跟着沉了下来:“世兄如何得知杨默会来?”
卢俊则道:“是柴兄告诉我的。”
李秀宁又向着柴绍看去,其他人的视线也都跟着看向他。
不少人心中更是升起了幸灾乐祸的念头。
太原谁人不知柴家与李家的事,刚刚见柴绍进来的时候,还有有些意外,心想过几天太原可是要热闹起来了。
没想到居然都不用过几天,柴绍这边一来,就开始准备对付杨默。
柴绍保持着镇定,想了想组织了下语言,将刚刚在府外遇到杨默的事说了一遍。
只是自己纵马之事轻描淡写的遮了过去。
最后道:“杨公子说来此是受王府之邀,应该也是收到了请柬。”
王开脸色一沉,他堂堂太原王家,岂会给一个区区赘婿发请帖?
更何况这个赘婿还是他娘的打压了他们世家百余年的杨家人?
但李秀宁在旁边,他也不能说的太过分:“王府第一份请柬便是送至了国公府。”
言下之意显然是在说,李家只有李秀宁有请柬,杨默是不可能有的。
李秀宁和众人也都跟着糊涂起来,连带着柴绍也十分的纳闷。
难不成那杨默是打肿脸充胖子,为了怕自己小瞧他,故意说的?
可如果真是这般,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说了岂不是更让人小瞧了?
众人正疑惑着,只听门口传来嘹亮的声音:
“太原武备主簿杨默,贺王府老太君七十寿诞,礼十万贯!”
说话之人,绝非王府的家丁,必然是个习武之人,丹田气足,声音洪亮,整个院子的人全都听的清清楚楚。
一时间,王家大院内内外外,全都安静下来。
乖乖,十万贯!
嘶!
整个院子里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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