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古道：“大碗难道是个没力气的？吃什么都要那么大碗，就算是你这猢狲，都能养出一身力气。还敢不说实话？”
燕七知道这人六亲不认，急得快发疯。“于头儿那边也用得上他，让他去那边了。于头儿还说，乘机将顾大郎卷进来，让他也沾上，这才放心。”
涂生在远处听了，心里暗骂：口口声声说不要连累了你，不要跟我们这些没路的一伙，结果还是要拉人下水。一边骂，一边又学了一个乖。
那边的老古已伸出手去要揪燕七，又缩回手来，笑道：“这一说，我就信了是于头儿的话。凭你这点脑汁，编都编不出来。”
老古消停了，燕七却破口大骂起来，将老古祖宗十八代咒了个遍。老古也不生气。连名字都或是假名或是绰号，咒我祖宗你都找不着坟头。
骂得如此响亮，涂生借机走过去，“好端端的，怎么又吵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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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古笑道：“没事。这人嘴欠，半天不练嘴就过不得。”又对燕七道，“不要聒噪个不住。快些去，今天全靠你这个草上飞。”
燕七骂骂咧咧走了，留下老古和涂生两个。涂生道：“今天这么不寻常，敢是要做买卖？”
老古笑嘻嘻点头。但问起是什么买卖，却再也不肯吐露。涂生装出悻悻然的神情，道：“我也晓得我是新来的，不说便不说。我做个蒙眼毛驴也不打紧。只是我既然进来了，那就要有我一份好处。”
老古道：“这个你尽管放心。于头儿是个公道头领，一分都不会少了你的。”说得正经，却掩不住脸上的促狭神情。
这两三年来，涂生经历过那么多事，早已不是当年天兵队里那个懵懵懂懂的少年兵。他本来已听到于歪嘴要拉他下水，现在又看了老古这种神态，心里早猜到了八九分。
怕是没半分好处，只是拉我进来，多一个顶缸的吧。
但涂生艺高人胆大，并不害怕，反倒静下心来，看这些人要搞什么花样。
两人闲扯一阵，老古忽然道：“今天是个力气活儿，看看你气力如何。”伸出胳膊，要和涂生较一较力，被涂生如弄婴儿一般，扯他向东，老古便向东，扯他向西，老古便向西。哪怕老古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只得任凭涂生摆弄。
老古连声道：“好了好了，我服气了。连大碗都不如你。”一面揉着膀子，一面笑骂道，“力气比牛还大，你怎么不去拉车，反而跑来跟我们做贼。”
涂生笑道：“当牛做马有什么好处？拼死拼活也吃不着一口精饲料，死了还要下锅，连肉都给人吃了。”
老古拍手道：“说得透彻！那班种田的、做苦工的便悟不出这个道理，活该一辈子吃土。”称赞一阵，又道：“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涂生道：“作什么怪。”暗自戒备，跟着老古走了几步，到附近草丛。老古拨开乱草，“看！”
涂生本就提防着，就算杀了个人藏在里面，都不会意外。但看了之后，仍是吃了一惊。“这是搞什么鬼？”
草丛里藏的竟是头大野猪，全须全尾。“哪里来的……怎么是活的？”
真的是一头活着的野猪。侧躺在地下，肋腹一起一伏，呼吸还颇均匀。
将涂生吓了一跳，老古高兴得呵呵直笑。“不要怕，伤不着你。你看着。”
老古一步跳过去，在猪身上搓了两把。野猪毫无反应。
“这是……”
老古扳开野猪那张大嘴，露出里面匕首般獠牙，将自己脖子凑到跟前，“救命！救命！”
涂生道：“这是……吃了麻药？”
老古道：“正是。吴寨原来那个寨主手里有个麻药方子。我们这些人当时只顾金银财宝，只有于头儿还记得这件事，特别找出那个方子，还有些现成药料。”
涂生一听便知道，这正是当年他亲口吃过的那服药。他是天兵体格，炼体时便有了抗药性。平常毒物，一闻一尝，多半便能察觉。别人下毒，轻易不能得手。就算一时未能分辨，毒药入口，这具身体也能顽强抵抗，不容易被毒倒。
吴家的这一服麻药却能将他放倒，足以说明其效能。麻翻一头野猪不在话下。
（其实这本是刘师爷的方子，因为设陷阱捉拿涂生，这才流传到了吴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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