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富凯,“他推荐了您,富凯先生,从现在开始,您就是财政总监大臣了,您将为国王掌管国库……您的脸色为什么那么难看?身体不舒服吗?”
“抱歉……”只有富凯自己知道,他的靴子里都积起了水,内衣更是被浸透了,要说他没有动过别的什么念头,那是在说谎,但他有着赌徒的天性,所以他还是来了,他赌赢了,但还是经不住一阵头晕目眩,他知道这是国王对他的考验,无论是他决定背叛,还是想要逃走,又或是因为不够谨慎而在路上犯了什么错,等待他的就只有灭顶之灾。
“对了。”仿佛没看到他的异样,主教先生悠闲地说:“之前我已经与陛下商定,会先将价值五十万里弗尔的汇票交给您,由您掌管与打理,为了安全起见,我会让我的护卫护送您回到赫泰勒,”他向一丛枯萎的茄子藤叫道:“让查理.德.巴兹.卡斯德尔莫到我这里来。”立刻有人响亮地回应了一声,飞快地跑回了修道院:“那是一个加斯科尼人,但他有个好母亲,我们都称她为弗兰索瓦丝.德.达达尼昂.孟德斯鸠夫人,所以偶尔我们也会叫他达达尼昂伯爵,或是达达尼昂,你可以随意称呼,他不是那么拘束于礼节的人。”
就在主教先生说完了这短短几句话的时间里,那位达达尼昂先生已经飞快地跑到了富凯面前,他是一个红脸膛(也许只是因为跑得太急了)的好小伙子,身材颀长,有着一双闪亮的褐色眼睛,他一见到主教,就向他行礼,吻他的戒指,然后才大声地询问起主教先生叫他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交托给他做,他尽可以做的,只要主教先生吩咐。
于是主教先生就和他说了这件事情,要他带着他认为可信的人,保护着富凯先生与一笔巨款,到赫泰勒老城去,把他们交给国王陛下。
“唉,我总是要回来的。”达达尼昂这么说。
“别回来了,”主教先生说:“我就是要打发你到国王身边去,你留在我身边,留在一个教士身边又有什么用处呢,倒不如去为国王打仗,陛下是个慷慨而又公正的人,你在他身边正能受到重用,这才是一个有才能的年轻人应该做的事情。”
“而且,”主教又补充道:“你的表兄,皮埃尔.德.孟德斯鸠也正在国王的火枪手队伍里,难道你不愿意去与他并肩作战吗?我想他一定非常地想念你,你到他身边去,做出一番功绩来,也好把他借给你的头衔还回去。”
说到这里,达达尼昂也表示同意,因为他参军的时候,使用了他的表兄皮埃尔借给他的伯爵头衔,才能这样迅速地进入了主教与格拉蒙元帅的视线,并且得到推荐,所以他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情:“何止呢,”他说:“我还欠着他七百个金路易呢。”
“那么你就更应该去了。”主教说:“之后有许多的仗要打,你得从国王的手里拿赏赐。”
达达尼昂听了,立即躬身表示遵命,并好好地感谢了主教先生一番,他回去后,在他的朋友里选择了三个人作为同行的人——他们同样愿意为了国王效力——他们在第二天就匆忙地出发了,然后在富凯先生离开后的第七天回到了赫泰勒,在看到国王的时候,富凯马上扑在了他的脚下,感谢国王对他的信任。
“那么我可以相信您喽。”路易问。
“毫无疑问!”富凯说:“哪怕您要我去与魔鬼跳舞呢,我也就去了,还要问问您想要看布朗尔舞还是米哀奴舞呢(当时法国流行的两种舞蹈)。”
“我倒不要您去与魔鬼跳舞,”路易说,“但你将要打交道的人,大概也与魔鬼差不多,你要谨慎小心,才能保得性命无忧。”
“只要是您的旨意。”
国王向邦唐点了点头,邦唐就走了出去,只留下富凯与国王在房间里。
“我要您去别处做一件事。”路易说:“我先给您十万里弗尔,您去找一个可靠的印刷商,印刷一些精美的小纸片,纸片上要有按照顺序排列的十二个数字,印刷的模具要精细无比,难以仿造,印刷完了就要毁掉,然后您要在报纸上刊登一些广告,告诉人们,这些纸片会按照每张一小埃居的价钱卖出去——等到这些纸片全都卖出去了,您会在广场上立起一个可以滚动的大桶,大桶里放进印着数字的小球,桶上留个小洞,洞口只容许一个小球掉落——你可以让一个以公正清白著名的人,或是不懂事的孩子来摇动大桶,摇满十二个小球,按照顺序排出来后,可以按照数字相似的多寡来确定奖赏的数额。”
尼古拉斯.富凯原本就是一个精明的人,又对敛财有着无以伦比的热爱与天赋,路易这么一说,他就立刻明白了,他兴奋地握紧了拳头,恨不得马上去做!这比他之前预想的,用放贷的方式来堆滚财富更快!更简单!
“也更危险。”路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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