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已然看不见那偷头颅的小贼了,也顾不得那颗头颅了,此刻她只想将萧肃容大卸八块。就在她往萧肃容那边走去的时候,就在他再度拉住自己的同时,忽然只觉得脚下一虚。
更深夜浓,又加上微雨蒙蒙,谁都没有想到这片土地软得紧,这一踩踏竟然塌了,两个人一同掉了下去,谁都没想到,这偌大山坡,下面竟然是空的。
这一路和萧肃容两人一块滚了下来,苏青鸾的手臂已然痛得发麻,这地底下一片尘嚣飞扬,唯有抬头看去天际苍穹浩瀚,隐约银河。
“萧肃容,你最好给我死在这里,不然,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苏青鸾叫喊着,可萧肃容却没有半点回应,苏青鸾咬着牙摸着黑起来,只觉得这周围一片霉味,久无人烟的感觉,她小心翼翼的摸了一遍这周围,最后在墙壁上摸到了一盏灯台,顺着灯台一摸,有火折子。
她将这火折子吹亮,将墙壁上的灯台一点,油灯微豆莹莹晃晃,却也足以照亮这个地方,顺着光亮,苏青鸾看到了一同滚落下来却昏了过去的萧肃容。
“你也有落到我手里的一天!”苏青鸾忽然冷笑了起来,将身子倚靠在墙壁上的时候,忽然只觉得胳膊疼得不似自己的,疼的她差点叫了出来。
再看这会,想叫小药童过来也是难,苏青鸾比谁都清楚那小家伙一睡下雷打不动,只能靠自己了,她看来看周围,并无其他可制衡他的东西,就连这地上都被雨水渗了进来。
无计可施之下,苏青鸾只好将这里面野蛮生长的一些藤给扯了过来,然后将昏迷的萧肃容给绑了起来。
待萧肃容幽幽转醒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藤蔓捆绑住,“怎,怎么回事?”他还摸不清楚状况,只觉得头上刚才被那小贼砸了那一下,疼得都快灵魂出窍了。
然而,苏青鸾不回他。
只见苏青鸾径自坐在这土堆上面,映着墙壁上微微灯光,她将手搭在墙壁上,手指卡在墙缝里面,然后一副赴死的表情,一个狠心一拽一挫,只听见骨头“咔咔”的声音,复位了。
这声音,萧肃容早先才体会过,此刻再一听,只觉得浑身泛寒,再看苏青鸾,他此时真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真对自己下得了手。
但苏青鸾却一直贴在墙壁上大口的喘着气,疼得她冷汗都出来了,再一侧首,正好看向萧肃容,此刻她的心里闪过各种让他生不如死的想法,毫不掩饰,毫不留情。
萧肃容忽然接到了她这如刀子一般的眼神,有些后怕,再看了看自己手上被绑住的样子,咽了咽口水,“那个……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们不是在追贼人吗?你绑我做什么?”
难不成,苏青鸾还怀疑偷头颅的人是他?
苏青鸾缓了过来,松了松自己的手臂,她起身一步步朝他走来,咬牙切齿着道:“你倒是贵人多忘事,容我帮你回想回想。”一语言罢,苏青鸾飞起一脚,直接将萧肃容踢出丈许。
“又是这里!”萧肃容被她踢开,滚往里面去。
周围一片漆黑,又加上此刻莫名其妙挨打,萧肃容无暇去看周边的摆设,只觉得自己滚落在一处台阶下去,心口一阵闷痛。
“你倒是说说,我这条胳膊,是谁给卸的?”苏青鸾朝他缓缓踱步过去,倩影如莲,可此刻身影笼罩在萧肃容身上,却宛如修罗。
“难不成,还是我卸了你胳膊不成?”萧肃容委屈的一喊,这才晕过去,一醒来就要遭受这等无妄之灾,委实冤屈得紧。更何况,这个女人连自己都下得了手,她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就在苏青鸾朝着这台阶下来的时候,原本眼中的汹汹之势,却在步下台阶的时候怔住了,看着周围一言不发,眼中尽是惊讶之色。
萧肃容也好奇,难不成这女人忽然良心发现了?
但等萧肃容抬头看去的时候,也不免被眼前场景所惊。
只见这偌大的地下酒窖,围着墙壁密密麻麻的堆满了酒坛子,酒坛子落满了灰尘,看这样子是有不少年月了,而在刚才萧肃容滚下去的台阶下,俨然是一口半人高的酒井。
这里是……酿酒藏酒的地方。
抬头看去,微雨落了下来,湿了两人,也湿了这个酒井,但只见在酒井的周围,野生野长了许多的藤蔓,细细看去,随着铺在地上的许多藤蔓上,竟结了大大小小的葫芦。
而当萧肃容撑着双手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只觉得被雨水冲刷过后的土地松软得紧,他顺手刨了几下,忽然在土里露出一截白色的东西。
“地下埋着什么?”萧肃容一好奇,不免在地上又多挖了几下,这一挖直将他吓得叫出声来,“白……白骨!”
苏青鸾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只见在酒井中被萧肃容挖开的那个小坑,俨然露出一截手骨,只见白骨深埋于此,与这座酒井一同被废弃了多年。
森森然,十分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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