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走开,全部走开,你们全都不要过来……”在梦靥之中,阿九眼前所见只有这些,伴随着母亲的声音传来,阿九顺手一摸。
那冰冷却让人倍有安全感的长剑还在手边,他顺手一抓,抓起了长剑不断挥砍着,直到他看清楚了眼前所站的人。
“我,我杀了母亲?”
母亲心口处偌大的一个血洞,那浑身染血的模样成了阿九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的画面,继而他看到父亲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
父亲知道了他杀死母亲,连看自己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从那之后,阿九便疯了!
萧邺眼睁睁的看着瑛娘倒在自己的眼前,他看着本该杀死以绝后患的阿九,看着瑛娘用生命去要挟他一定要让他活下来的儿子。
那个不是他自己的儿子,后来疯了……萧邺每每想起瑛娘临死前的模样,就像此刻凌云阁中,萧邺依旧站在瑛娘的跟前,在她的灵牌前。
萧邺仍旧笑得跟哭一样,“你以为我不想杀了阿九这孽畜吗?她用命保下来,让我别杀阿九的,阿九疯就疯了,为什么还要想起来?”
萧邺不想当个背信弃义的人的,特别是面对瑛娘。
“可他就是知道了,想起这一切,他想起那晚上父亲死了,一个和他父亲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穿着城主袍杀了他母亲。”
萧邺的眼神由爱及恨,死死的盯着那块牌位,“当年,负你都负过一次了,何以十年前我就那么想不开呢!杀了阿九,再负一次又如何,不如何啊!”
“所以,阿九那晚进城主府,你便是摆下的鸿门宴,有意杀他的?”苏青鸾回想起当时一路顺着他们的痕迹,从亭子一路追杀到凌云阁附近,那是下了死令的样子,连歌尽都被困住了。
“他与黎橦勾结开始,我就猜到他想起所有了。”萧邺说着,低下头去拧着自己的眉心,虽然在故作镇定,但却瞒不过苏青鸾,他的头痛病在犯。
那晚上,他先是设宴让阿九进城主府来,在亭子上面换盏时,故意让阿九先中毒,继而萧定山在下头埋伏,就这样一路追击。
“只是我没想到,城主府里居然还有密道,她到死都没跟我说过这条密道,说到底她已经是城主夫人,是阿九的母亲,全然忘记了我与定山了。”萧璟看着那方灵牌,仿佛今日在这里想通了许多事。
“我在来时,也一直在猜想,那条密道我进出多次,为何……你从未发现。”苏青鸾走在密道之中,也是在想着这个问题。而今从萧邺自己口中说出,一切都明白了,“因为这条密道不是为你所留,是真正的城主留给他的妻儿逃生用的。”
“所以,你因此怀疑我,还揪出了那个久违的人,邺公子!”萧邺叫着自己十年前一直被人唤着的称呼,那时候他是厌倦“邺公子”这个称呼的,但现在回想起来,竟有那么些念想。
“邺公子,为何是邺公子!”萧邺回想着那些年的忍气吞声,从一开始的念想逐渐的饱含着怒意,“从十年前,我就将邺公子有关的一切全部抹掉了,你是从哪里挖到的?”
“你告诉我的。”苏青鸾也好不避忌了,“十年时间,你顶替着别人的身份活着,你不觉得难受吗?这样的难受在你心中生根了,成了魔障,稍有人探进你的内心,你便藏不住了。因为十年时间,你藏都太辛苦了。”
“你定然是无时无刻在害怕被人揭穿,无时无刻害怕自己假扮萧璟假扮得不够像,甚至无时无刻在害怕黎橦背叛你,对吧?”
苏青鸾就像是能够窥到萧邺内心最深处的那双手,稍稍一探,萧邺所有的秘密全部在她的面前一览无余。
她说:“我兄长名唤苏慕。”
萧邺在听到苏慕这个名字的时候,眉心一皱,眼中有着讶异之色,但看到苏青鸾的时候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青鸾却有许多话要说,要问。
“当年那辆停在校场外看着兄长的马车,其实不是城主,是你!那时候,你就在谋算着,怎么埋葬城主的整支雁翎军了,对吧!当时在萧邺的记忆当中苏青鸾看到了那辆马车,当时她一直以为是城主。
苏青鸾越说越激动,难以自制的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我兄长,到底是怎么死的?”
到底在这其中,阿九参与了什么样的角色?
萧邺侧眸看了一眼眼前这少女,绿衣罗裙,如同谷底悄悄拔地而起的藤萝,悄无声息却又紧紧的扼住了他最深的秘密。
萧邺问她:“你就是为了查这件案子的?”
苏青鸾点点头,还加了句,“顺便,报仇的。”她不是什么善茬,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所有真相大白的时候,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在说到此处的时候,苏青鸾的眼中有杀意。
彼时,在这位假城主的眼中也看到了同样的杀意,只是,他看着苏青鸾此时仇视自己的模样,终究还是笑了一声出来,“这么多年,没人拆穿过我的身份,你是独一份。”
“杀了你,真是可惜!”萧邺的确带着一丝惋惜,“更何况,你还能只好我的病,这可为难了。”说着,萧邺陷入了深长的沉默当中,许久之后,他抬起头来,望向苏青鸾。
“你为何偏偏要来送死?”
为何要来送死?
这个问题倒是让苏青鸾觉得好笑了起来,“从你府里有个叫做吴禛的幕僚,偷走你卷宗里夹着的一枚玉佩开始,我便来了。”
“吴禛,”萧邺这次是真的诧异了,“你居然知道吴禛!”
如果说,萧邺一直以为苏青鸾是用一些邪门歪道窃取了他的回忆口供的话,那么吴禛此人却与当年苏慕毫无关联,苏青鸾是如何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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