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的功夫,怡心殿前一抹青衣出现,仓促赶来的姜银叶提着一笼百花醉走了进来。
“师叔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姜银叶毕恭毕敬,躬身施礼后,就将手里提的竹篾酒笼呈了上来。
老道人眼尖手快,一把摸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把酒笼里的青瓷瓶拿出,靠近鼻尖深深闻了一口,哈哈一笑:“这火龙师兄门下,就数你小子鬼机灵,知道老夫好这口!”
姜银叶偷偷拂一把脸颊细汗,道:“师叔谬赞了,门中九人就数我姜银叶资质愚钝,性情木讷,所以银月峰才排在了九峰之末。”
老道人一瞪眼,把躲在椅子后面偷看的小云澈吓得赶紧缩回了脑袋。
这臭牛鼻子,一看就不是好人呐。
老道人拧开瓶塞,又深深闻了一下,嗯,是明月那丫头酿的百花醉,这壶没兑水。
昔年,老道人偷喝明月为师娘酿造的药酒,把这丫头气的不轻,以至于老道人多少年喝的百花醉都是掺了水的,这让辈分高的吓人的老道人常年嘘嘘不已。
闻归闻,好酒当喝要逢好时,眼下还有他事。于是,老道人聚音成线,道:
“银叶,你把这孩子支出去,把紫月喊来,我有要事相议。”
姜银叶心知这位师叔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突然到访,多半是与云澈这孩子有关系。他突然一拍脑门,对着藏在椅子后面云澈说道:
“小云澈,师兄这次从缥缈峰回来,给你带了一个好玩的东西,你且随我来。”
片刻后,姜银叶夫妇联袂而来,怡心殿中,三人列坐左右,换上新茶。
老道人正襟危坐,所言果然与云澈有关。
小云澈如今六岁半,再过两年多的时间就会遇到第一道坎,封印在他体内的玄寒真气将沿着初长开的经脉逃逸出来,届时如找不到应对之法,这孩子将直接爆体而亡。
多年前那一次寒毒爆发已经给云澈身体落下病根,一到阴雨天就会浑身酸胀,如同百虫蚀骨。当时还是多亏这位老道人千里迢迢送来的一粒一阳金丹才压制住了寒毒。
老道人这次造访,就是想带着这个孩子去寻访名医,望能在那一日来临之前找到破解之法。
姜银叶夫妇神情凝重,眉间紧皱,手中的茶盏渐凉,也没有喝。心里即惋惜这苦命的孩子,又缅怀师弟蓝尊。
这事拖延不得,姜银叶夫妇深知其中利害,就各自去准备,毕竟让云澈跟着老道人离开银月峰也是很伤神的事。
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
午时,苏紫月张罗了一桌丰盛的团圆饭,就连昔日里难得一见的云裳丫头也在,小云澈记得上次人这么齐是他第一次来银月峰的时候,而这次多了个外人,那个令他讨厌的老道人竟然坐在堂中位置。
小家伙拿着竹筷抵住牙齿,发呆。
明月夹了一块糖醋鱼排放在云澈的碗里,笑言道:“小云澈,发什么呆呢?赶紧吃饭!”
糖醋鱼排外焦里嫩,却吃不出以前的味道,小家伙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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胳膊给每个人都递了一筷,谁爱吃什么菜他都有记在心里。
往日席间最为娇蛮的小婉清似乎也被这微妙的饭局气氛所压制,收敛了很多,赌气将一盘最爱吃的青葱豆腐搅得稀碎。
姜银叶趁机给小云澈倒了一杯甜甜的果露酒,笑问道:“小云澈,最近山雨多起,寒毒是不是又发作了几次?”
小云澈想起不日前那几个难熬的夜晚,痛的他浑身颤抖,虚汗横流,与死去活来并无二异,他都是一阵后怕。
不过,他还是回答道:“师兄,没什么大事的,你看这不是好好的嘛。”
他伸出手臂用了用力,好像有使不完的劲。
姜银叶含笑点头,眼睛里却有一丝殇切,和苏紫月对目,得到的也是相同答案。
老神在在的老道人突然开口,说道:“小家伙,贫道是你师兄花高价请来的医师,此次前来银月峰就是为了医治你这顽疾。”
“啊,真的嘛!”
未等云澈搭话,一旁的小清婉就高兴地站了起来,眼神炙热地盯着老道人,神采奕奕。
包括其他银月峰的嫡传弟子也是激动万分,她们都很喜欢这个小师叔。
姜银叶接话道:“是的,这位白前辈是为师请来的医道高人,相信不久后,小云澈体内寒毒就有破解之法。”
“贫道自然尽力。”
“有劳前辈了。”
一席人举杯共敬白前辈,这一天当为银月峰这两年来最开心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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