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倾把年初七带回钱家。
钱万贯上衙门去了,管家见他扛回来个人,吓了一跳:“少侠你这……这是哪位啊?”
时倾不答反问:“我听说凶手抓到了,是谁?”
管家闻言沉默,脸色不太好看,辨不清是难以置信还是难以启齿。
他不想说,时倾也不勉强,正准备往里走,就听到管家说:“是我家夫人。”
时倾惊讶道:“谁?钱夫人?”
管家点头,把他带到花厅细说。时倾不忘把年初七扛过去,安坐好,拿了她嘴里的布团,赶在她开口骂人前说:“还想不想摆脱嫌疑了?”
年初七瞬间抿紧唇,硬生生把即将出口的脏话咽了回去。
时倾很满意,这才转向管家:“究竟怎么回事?”
管家娓娓道来。
刚才官差过来查探,很快就确定了丫鬟翠翠的死因,如同大家猜测的那样,正是被桌上那盅银耳汤毒死的。厨房的婆子说,这银耳汤是夫人钱慧亲手熬的,更是她亲自端给翠翠让给钱三宝送去的。
熟悉钱三宝的人都知道,他很喜欢喝银耳汤。要是不出意外,像案发现场那种汤盅一盅,他能一口喝完,很少有剩的。
按理说钱慧也不是没脑子,不可能傻到这么明目张胆的下毒。然而事实胜于雄辩,官差在她房间的绿植下面搜到了砒霜,到附近药铺一问,还真查到她昨天亲自来买过砒霜,药铺伙计、药铺的特殊药材售卖记录簿上钱慧的指印,皆可为证。
很明显,这就是一起蓄意杀人案,只是阴差阳错毒错了人。
证据确凿,官差直接就把钱慧拘走了。
时倾脑海中浮现出昨晚钱慧在饭桌上的端肃仪态。
年近半百的女人,发髻梳得一丝不苟。韶华已逝,身材丰腴但并不臃肿,举手投足间可见岁月沉淀的淡然从容。她话不多,但是该招呼的地方不会吝于言语,周到细致又不会过分热络。
钱万贯看起来十分在意她,时常给她夹菜,不曾有半分冷落。反倒是她好像并不享受来自丈夫的关切,相比之下要冷淡得多。
时倾问:“钱夫人怎么说?”
“夫人大呼冤枉,可这证据……唉!你说她买砒霜这种毒物做什么,老爷去衙门保人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出来。”
时倾说:“杀人还得有动机,钱夫人乃一家主母,跟个八岁孩子能有多大仇,要狠心毒死他?”
钱万贯这个年纪了,膝下仅这一条独苗苗,夫人又没孩子,不存在争夺家产,说不通嘛!
管家露出苦笑:“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一切还得从钱万贯身上说起。
钱家做的是粮食生意,青阳县市面上的粮有七成是他们家的。除此之外,跟附近的县城也有生意往来,是正儿八经的大户。
钱万贯十六岁就娶亲成了家。夫人钱慧,是府里账房先生的女儿。两家祖籍离得很近,往根儿上捋还挂着点亲。
那时候钱家的生意还没做到这么大,两个孩子又是青梅竹马,钱老爷子念着同姓同宗的情谊,一顿酒的工夫就定下了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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