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七醒来,感觉自己成了一滩烂泥,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望着帐顶,被子下的手反复抓握试力,结果都差强人意。
药浴淬体时浑身刀割水煮般的痛至今记忆犹新。她还隐约记得失去意识之前,痛到恍惚时血肉里有什么东西变得鼓胀,把皮肤撑得紧紧的,她还小小的担心了一下不会原地爆炸吧!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纯属多余。只是这种脱力的感觉实在不太好,让人很没有安全感。
淬体之后都会这样吧,毕竟抵抗疼痛也是一件很费力的事。
屋里没别人,窗户开着,馥郁的桂花香随风飘进来,四舍五入就是奶奶做的香甜桂花糕的味道。
年初七感觉有点饿。
可能是睡太久饿狠了,才会没力气。
费力翻身从仰卧变成俯卧,把腿往上缩,趴换成跪,膝盖抵住床板,手臂缓缓用力撑起身子。
年初七想笑。她现在肯定很像个身残志坚的残疾人。
朝阳进门时,年初七刚刚调整到四脚着地的姿势,被子拱在背上,一头乌黑长发垂在被子外,大半夜能把人吓到失禁。
换做往常,朝阳一定会好好调侃一番,此时满心酸涩和心疼,顾不上玩笑,几乎是小跑着过去把人扶起来。
靠着床头,年初七得意挑眉:“怎么样,是不是一声儿都没哼?”
之前朝阳说淬体很痛苦,提出在浴桶旁陪她。她信誓旦旦,说自己皮实肉厚,不怕疼,哼都不会哼一声。
她依稀记得浸浴时曾看到过朝阳,尽管不太真切。不过想来,以朝阳那个爱操心的性子,自己在这儿‘受苦’,她怎么也会过来看一趟的。
朝阳挤出笑来,夸了声“厉害”。
手持续重复抓握再松开,年初七面色不大好,但笑容很灿烂。面露神往,已经开始期待之后正式修习玄术的日子。
“哎,你说师父会先教什么?你之前说玄术有很多心法,她该不会一来就叫我背书吧?我一看到书就打瞌睡……”
“我最想学轻功,想去哪儿咻的一下就去了……轻功算玄术吗?”
“我还从来没见过玄术斗法,是不是像齐天大圣斗二郎神君那样,一下变这个一下变那个?哈哈。”
年初七像个碎嘴老太太一样,一直说一直说,想到什么说什么。朝阳帮她收拾房间,挪挪这个,擦擦那个,喉咙发紧,想若无其事附和两句,又怕暴露得更快。
该来的早晚要来。
目光追随朝阳,年初七沉默半晌,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心没来由的慌了一下。
她没问过淬体成不成功。在她看来,有画皮娘娘在,她又吃从小吃着雪参丸,而且淬体的过程中她半步都没离过水,没理由不成功。
可是,朝阳的反应有些奇怪。
淬体成功是大好事,她应该激动得比她话还多才对。
画皮母有交代,让别瞒着。朝阳望着年初七,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初七,你听我说……”
这话后面一般都跟着不好的事。年初七屏住呼吸,手下意识揪住被面,心想难道真那么寸,淬体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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