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每日朝升西落,这梵天寺的钟声悠远绵长,恒古未变。
端木瑶抬起头来,望着窗外落日余晖怔怔出神,一年多了,在这梵天寺中,听惯了这钟声,内心也是一阵安然。
转过身来,塌边一盆清水,拧了方巾,小心为塌上之人拭了容面。
端木瑶目露柔色,在她看来,塌上之人是太子、是仙人,更是她的救命恩人,方游这个名字,在她心中分量极重。
一年多的时间,方游仍未醒来,此次受伤之重,那白斩一剑实是难以企及。
不过此刻方游气息平稳,性命无碍,只是何时苏醒仍是未知。
这房间两进,一道屏风阻隔,屏风外侧,此刻亦有两人。
一个是极为肥胖的僧人,正盘膝席地而坐,身前放着一个酒壶,此刻正津津有味啃着一只烤灵鸡,正是永玄大师,夕夭一直管这僧人叫胖和尚,因为那大师二字,总感觉和此人实在不沾边。
另外一人自然是夕夭,依然是坐在窗沿上,晃荡着双条白腿,怀中抱着斑斑。
裙下春色,这永玄果真毫无心思,腾出手来,又灌了一大口酒。
夕夭笑道:“喂,胖和尚,说是来看人家主人,原来便是到此处偷吃的么?”
“嗝~你家主人?长得有老衲这烤灵鸡好看?”永玄打了个酒嗝。
这胖和尚修为深不可测,在这梵天寺内也是地位极高,酒肉之好连主持方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起初夕夭对永玄敬畏有加,一年多来,这胖和尚动不动就假借看望方游的名义到这后山客房来吃吃喝喝,让夕夭也渐渐对他放下了戒心,不仅如此,这胖和尚还让她颇为喜欢。
“胖和尚,有件事你一直未跟人家讲过,当初来找你,为何爽快答应前往搭救人家主人?”夕夭问道,这一年多她问过多次,但永玄总是含糊其辞。
当日夕夭携端木瑶前来梵天寺,因为心切,来势凶猛,那巨大的荒麟兽坐骑甚至引动了护山大阵。
夕夭当日大呼小叫,嚷着找永玄大师救人,当这大和尚出现时夕夭也是一愣,一身酒气,肥硕无比,真的是大修之士么?但这永玄只是对夕夭扫过一道神识,便亦然跟她去搭救方游。
永玄又撕了一块灵鸡肉下来,一边大嚼一边含糊道:“老衲哪里知道你主人是谁,看你长得好瞧,所以跟你出去溜溜,这破庙好生憋闷。”
夕夭嗔怒道:“胖和尚,你要再不好好说话,人家就把你又偷吃酒肉之事告诉永行方丈!”
永玄一愣,急道:“莫要莫要,那方丈师兄,啰嗦的很。”
“嘿嘿,那你快说,为何搭救主人。”夕夭晃荡着双腿。
“说说说,你这女娃也实在啰嗦的很。”
永玄又喝了一大口酒,道:“还不是因为你那主人是藏锋之主么,老衲是为了荒境气运去救的。”
夕夭一惊:“你如何知道人家主人是藏锋之主?!”
“你这女娃娃不是藏锋器灵么?”永玄喝了一口酒,颇为不耐。
夕夭惊叹,因为自己从未说过自己身份,更未说过方游身份。
“里面那个女娃娃,是御龙王朝端木家九公主,杀你们的是南宫家月苍长老座下弟子。没有要问的了吧?”顷刻功夫,永玄的大号烤灵鸡已经快消灭完了,一大壶酒也快见底。
夕夭喃喃道:“这胖和尚真的是尽知天下事么?”
“喂,胖和尚,为何你知道那么多事?你会卦象么?”
“不会, 多问。”
“多问?”夕夭惊讶道。
“尽知天下事,不多问,怎么尽知?”永玄又不耐道。
这便是了,这一年多来,永玄问了夕夭太多事,知无不言,这便是永玄让她给与自己的承诺之事,原本以为是强人所难风花雪月,倒实在是夕夭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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