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那男子忽然站起身。
幼恩为了缓解尴尬,默默开口搭话:“也不知道是谁非要把好好的诗会开在船上,这船晃晃悠悠的,让人怪难受的。”
那人冷冷瞧了一眼正在自言自语的她,随即默默从她身边经过,径直回了船舱。
他直接无视了她。
幼恩此时只想为他的冷漠而鼓掌。
好在他走的够快,要不然这块甲板真的就成了她的社死现场。
他虽然不理人,但好在走得快。
只要他走得够快,尴尬就追不上她。
她此时所在的湖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叫未惊鸥鹭湖。
茫茫角动,回舟尽兴,未惊鸥鹭。
这片湖与苏州城其他地方的湖略微有些不同,这里四周的围栏都是由上好的大理石砌成的,每处围栏都刻有精致的莲花与白鹭。
故而尽管这一整片湖都未种莲花,还会有许多文人雅士在此处泛舟游湖后作出许多关于莲的诗。
不是莲花,胜若莲花。
大理石上的刻画,远比莲花还要永恒。
在这样的月夜里,刻在石块上那精美细致的莲花与月光交融,倒映于湖面之上。
繁星从明亮的诸多孔明灯中探出头,跃在泛着银光的湖面上,将夜空光亮让出一点点,分给这天地一点点。
分给这人世间一点点。
林羡鱼立于石栏前,在孔明灯上写下了两个字:活着。
在她放飞孔明灯的那一刻,幼恩所处的那艘船靠了岸。
幼恩还以为是诗会结束了,连忙进船舱去找苏砚。
她刚跑进船舱,便撞见了方才在甲板上遇到的那个黑衣男子。
那人瞧了她一眼,随即极其冷淡的说了一句:“船已靠岸,晕船的人可以下船了,莫要耽误诗会。”
幼恩也抬眸看他。
那一瞬间,四目相对,好不尴尬。
这人见她还不动,便催促道:“还不走?你已经把我的船给吐脏了,还想如何?想毁了这诗会,毁了这艘船不成?”
合着这船靠岸不是诗会结束了,是要把她这个晕船的人请出去。
这人什么来头,瞧着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竟有权掌控这艘船。
毕竟是自己先吐在了他的船上,幼恩也有些不好意思,便先道了歉,之后解释道:“我已经不晕了,不必如此劳烦的。”
这人一脸冷漠,“公子想必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请你下船,别再把我的船弄脏了。”
那一霎,船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苏幼恩身上。
幼恩觉得这世界可以把社死这两个字焊在自己身上了。
她尴尬的笑了笑,道:“方才是我未能控制住自己,实在抱歉。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待会儿给您把船清扫干净,可以吗?”
“不行。”这人回答得果断,看向她的眼神里尽是嫌弃,“你若是还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那就赔偿我一百两银子,就当是赔给我的船了。”
“一百两?!”
听到这个数字,幼恩差点没直接昏过去。
一百两够买二百石大米,够给一个七品知县发两年多的俸禄了。
就因为她吐到了他船上,他就要她一百两?
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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