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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在烟花颤动之时

漫长的梅雨季结束,暑假来临。不知为何,韩立长久以来都给人一个彻头彻尾的死宅形象。他本人对此似乎也有些自觉。但探问内心深处,韩立也对奔向现充生活充满着憧憬。“无论如何,这个暑假不能再麻木度日”——下午醒来,望见窗外如羊群般的流行之云时,韩立下决心到。

今天是韩立与千反田泽墨相约的日子。

——“下个月一号,在东京的御苑门口见面吧!”,那时的千反田在电话中说到。

那一天给她打电话时自己的心境,韩立已经记不太清了。或者真如第当初分别时千反田所说的,那时的自己真的孤独的像一只小狗了吧。

出门前,韩立望着镜中的自己,映出的依旧是连自己都会嫌弃的死宅面孔。他不禁对如此可爱的女孩子会和自己约会一事感到不可思议。

下了电车,夏日里快要溢出的风不断吹拂他这颗紧张不已的心。——这里是我的战场了——韩立心想。有够中二的。

御苑门口人来人往,却见不到千反田的身影。当韩立准备给她打电话时,距约定的时间已过去三十分钟有余。夏日的猛烈的曝光使他产生了些许空虚。

韩立正掏出手机,突然感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扭头回望,却感到一个尖细的手指戳在自己左颊。顺此看去,手指的主人正是千反田泽墨,此时正带着一脸坏笑着看着自己。

韩立有些害羞,只觉自己上次受到这种捉弄还是在初中。“怎么啦,不爽啊,明明是你自己把脸撞到我指头上的哦……”千反田的坏笑中多了些嘲弄成分。——“讲真的,我真的羡慕你这种没有社交恐惧症的人物。”韩立正欲讲出,但千反田说到:“你可别怪我来晚了哦,我可是为了打扮花了好多时间。你就心存感激吧。”

的确,看着身着华丽浴衣的千反田,韩立内心也不免一阵悸动。相比之下,自己的一身便装在这夏日祭中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千反田似乎没有对韩立的打扮表达些什么不满,只见她冲韩立元气十足地一笑,说:“离夏日祭开始还有段时间,先去御苑里走走吧。”说罢,便向人群中迈去。韩立带着还未平复的心跳,匆忙跟上。

御苑是位于东京的面积巨大的公园,横跨新宿与涩谷,风格多为日式庭院与法式园林的结合。二人走在整齐的石材步道上,话题渐渐打开——关于孤儿院的生活,义工的工作,各自打工的地方等等。甚至韩立本人都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竟如此健谈。“呐,可喜欢夏天?”千反田忽然跑到韩立身前,转身说到。“或许……感觉这样走路心情很棒。”韩立答到。千反田暧昧地笑笑,继续走路。

其实他本是想说自己更喜欢秋天的,因为温度很合适,也总有给他一种舒适的慵懒氛围。而此刻他第一次深切地感到夏天的可爱,或者说此时这个少女给他带来的这个夏天的可爱。他不时瞥向身旁的少女,犹如注视夏日猛兽,感觉自己就想轻小说男主一般。——好想就这么一直走下去,这是韩立此时内心最真切的渴望。

阳光渐渐变成朱红色,二人的影子也渐渐拉长。韩立眼中映入夏风中摇曳不已的树梢与夕阳下闪闪发亮的水洼——他此时只觉一切美好属于这片夏色,还有身旁与自己缓缓走入人群中的千反田本身。

不知不觉间,夏夜降临。二人也到了举办夏日祭的场所。韩立和千反田并排骈行,一路玩了抽签,钓金鱼,吃了苹果糖,棉花糖和章鱼烧。犹如来自童年的对于快乐的憧憬涌上心头,韩立也似乎被眼前这位还有些陌生的少女的活力深深感染,倾诉的欲望席卷了他的内心。缘分?命运?这种陌生的体验使他陷入爱恋的泥潭。

烟花升起,夏日祭来到了高潮。二人并排坐在山上的石梯上。烟花划出淡淡的灰色轨迹升至高处,如夏花般砰然炸裂,仿佛充塞了整片天空。消逝前的烟花总会不易察觉地剧烈颤动。每一次的颤动,韩立心中都会沉积下某种勇气。他看到此刻千反田正伸长脖颈,眼睛里有节奏地浮现出烟花五颜六色的闪光,一如被爱情所浸润的恋人的双眼。他默默握住千反田的手。本以为会受到反抗,可那双被握住的手却愈加发烫。不知怎地,韩立感到离别已经迫近了。

“我喜欢你,千反田。”韩立说到,出乎意料的冷静。

千反田转过脸来。韩立觉得此时这双不断绽放着烟花的眼睛正深情地注视着自己——又好像看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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