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就过年了,这一年过的跟以往也没有什么区别,并没有想象中的大鱼大肉,生活也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变化,一切跟以前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
腊月二十九,我们这邻村就是大集,我们这边叫做“花花集”,是一年里最热闹的一次,也是东西最全的一个集市。从上午赶到下午,家家户户也都在准备着年货,有的一天要赶个十次八次呢。
早上带着两个孩子也去集市上转悠,好吃的好玩的,看的人眼花缭乱,因为外出务工的人也都回来了,所以集市上摩肩接踵的,人挤人,跟赶会似的。乡下最热闹的也就是这几天了,等年后过不了几天,又会变得冷清起来。
带着孩子出来,毕竟也得买点瓜子糖果什么的,毕竟是过年,虽然孩子懂事,从来不伸手要东西,但是通过他们的眼神,也能看出来他们对那些稀罕玩意的一种向往。当时也是一直想着等以后条件好点了,一定给他们买,却不知这一晃,已经到了他们不需要我买的年龄了,再也不是跟到我屁股后面转悠的孩子了,这些都是后话了。
等到转了一圈回来,拎着东西往回走,还没到家,就看到孩子大伯拎着提篮子也去赶集,他招呼着孩子跟他再去一趟。我也就接过了他们手里的东西,看着他们两个屁颠屁颠的跟着我哥又回去了,中午肯定又在他大伯家吃了,必然也会少不了他们爱吃的。。。
到了三十这天上午,让孩子们去叫大伯跟奶奶过来吃年夜饭。没一会儿,就见老二用小推车推着奶奶来了,老大跟我哥在旁边招呼着,个个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上午就开始包饺子,孩子他妈带着俩孩子,擀皮的擀皮,包饺子的包饺子,我也过去包了两个,却嫌我包的难看,我也就不插手了。我哥在院子里烧水,农村的柴火炉子,烧的旺旺的,搭了半截小烟囱,阵阵的青烟随着热闹的气氛飘散着。我在院子里找了砌墙的锤头,铁钎子劈起了木头,把一根根的木桩,劈成一条一条的,能放进炉子才行。母亲在屋里八仙桌子旁边坐着,静静地看着这祥和的景象。
等到了傍晚,那才算是真正的忙活起来。有些沉不住气已经在放烟花了,天空中一会一响,一会一亮的,五颜六色的,各种形状,到处都像是在跟人们说着“过年了。”
我哥负责杀鸡,鸡是他养的,捉了一只大红公鸡就给拎过来了。准备杀鸡,孩子们都跟在旁边兴奋地欢闹着,应该是为了鸡肉吧。只见他熟练的把鸡提起来,然后左手捏住翅膀跟鸡冠,右手拿了菜刀,往鸡脖子上一划拉,就看汩汩的鸡血流了出来,然后放下菜刀,老大在旁边递上了碗,他大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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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接过碗,把鸡脖子对着碗口,接了半碗鸡血,等到血流的断断续续的时候,这才挥手把半死的鸡甩到院子里。两个孩子这个时候都兴冲冲蹲着看,欢呼着,看着它到最后一动不动。再把鸡拎回来,怼到事先准备好的水桶里。这个时候炉子上的水壶也适时的响了起来,孩子他妈早就烧着水呢,喊老二过去提着水壶开始往死鸡身上淋,我哥在旁边不时的给鸡翻着身,又安排老大去墙角端过大铁锨,放在近前待会放鸡毛。等到烫的差不多了,我哥开始给鸡煺毛,哧哧哈哈的,把鸡毛都薅下来甩到铁锨上。
没一会功夫,一只大红公鸡就光溜溜的了,又细心的摘掉头上的绒毛,再搓掉冠子上面的一层薄膜。让老大提着水桶去把脏水倒掉,回来又安排老二去舀上干净的凉水,这只鸡这辈子也就这一次正儿八经的洗个澡吧。接着是开膛,把内脏全都掏了出来,留下了鸡胗跟心肝肾,又让老二舀着水挨个冲洗干净,割下鸡尖赏给了早在旁边跃跃欲试的小黄狗。它两口吞下去,又见它老是往鸡肠子跟前凑,赶紧让老大老二端着这满满的一锨垃圾,倒在村子西边的垃圾坑去了。
我也披挂上阵,穿好围裙,举着磨好了的剁骨刀,在院子的石台上放上案板,把鸡在上面摆好,把它剁成一块块的,骨头渣子混着细碎的血肉,溅的墙上一片狼藉。孩子们哈哈的笑着,围着西边棚子里的火炉,不停地往里面添着柴火,孩子妈在灶上炸着东西,水萝卜馅的丸子,还有一些带鱼,青鱼之类的,不时的喊着孩子“火太大了,少放点柴”。我哥也笑呵呵的拎着水壶去水缸里舀水,母亲依然坐在屋里,乐呵呵的看着。狗子却不知什么时候又在哪里捡了一块鱼肉,趴在一边专心致志的啃着。。。
那时候的日子虽然不富裕,却是最难忘的,即使到了现在,每当想起,依然免不得感怀一番。
“缘起缘灭缘已散,再叹肝肠断。
物是人非事事休,谁悲谁应怜?
都说夕阳无限好,终是近西山,
只怕他日诀别时,道不尽许多言。”
年后紧接着又是另一幅景色,初一从早上开始,一直到天黑,满大街都是串门的人,三五成群的,挨家挨户的,好不热闹。每一家都留一个人接待,然后倾巢而出,拜年拜一上午都累的腰酸腿疼,两拨人一天能遇到十几次。街上到处都飘荡着过年的祝福,家家都洋溢着无尽的喜庆。也只有那个时候的农村,才会有这么一种经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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