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宁维则刚准备抬手揉揉眼睛,却是一个不小心,扯到睡僵了的脖子和肩膀。
她立刻呲牙咧嘴,完全失去表情管理:“好疼啊……”
韩经纶挑了半边眉毛,整个人看起来贱兮兮的:“睡落枕了?”
“嗯,好像是……”宁维则懊恼地换了只手,试图把歪着的脖子揉正回来。
“该,让你睡这么香!”韩经纶还是贱兮兮的模样,嘲笑起宁维则来。
宁维则伸手作出要捶他的样子,结果胳膊刚抬到一半,不小心又一次扯到了肩膀……
韩经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宁维则只能没好气地翻着眼睛,白了韩经纶好几眼。
韩经纶面上玩闹着,心下却是一松。看来宁维则压根没想起靠在自己肩上的事情,本打算在她问起时就说她刚靠过来,自己就把她叫醒了的。现在看来,这套说辞也用不上了呢……
又轻轻抻了抻脖子,宁维则这才扒着车窗往外面看去:“咱们这是走到哪了?”
“快到源底村的驿站了,今晚咱们就在这边借宿一晚。对了,二叔他们应该差不多也到了,一会咱们就去跟他们会合。”
天边的夕阳在金红的云影中载浮载沉,像是西红柿汤里漂着的鸡蛋黄……想到鸡蛋黄,宁维则不自觉地捂了捂肚子,胃里似乎有点空虚呢。可还没等宁维则细细感受,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思路。
“公子、宁姑娘,到了!”拉车的马儿慢慢停下脚步,韩家自家的车夫恭敬地挑起了帘子的一角。
端朝的驿站,跟宁维则前世历史上的不太一样,是官民两用的。前朝的驿政繁重,史载“民所甚患者,驿递至破产不能给”。吏治败坏致使驿递制度弊病丛生,大小官员往来驿站时不仅不给钱,还肆意贪污经费中饱私囊。一旦某家被选中去驿站服役,那往往就是倾家荡产的前兆。及至乱世,绥江驿丞因不满上官屡次以一家老小平安为由勒索自己,大怒而杀之,后投奔端朝太祖,创下一番功业。端朝立国后,在他的建言之下,改驿政由官用为官民两用,官用需要提前报备,私人外出使用驿站的费用由个人承担,并以票据为凭进行官用结算。同时,又把民用部分的收入按比例折算成驿夫的奖钱,辅以民用收入补贴官用经费。最重要的是,驿站体系也不再算作服役,而是被纳入了官吏体系,单独进行人员调动和收支管理。这样一来,路过官员再也没办法随意地无偿使用驿站,也不能动不动对驿夫进行勒索。由是,驿政大治,官民两便。
在宁维则看来,改革后的驿站,更像是公办的招待所,或者说是类似高速公路服务区的地方。
站在服务区门口的宁维则,一眼就发现了学徒们的踪迹——坐在侧厅里吵吵闹闹吃着东西的那十数人,可不就是韩家众人?
宁维则把包裹往肩上送了送,跟韩经纶并排,快步往侧厅走去:“怎么吃饭都不等我们?”
众学徒一看是宁维则和韩经纶二人,哄地一下都站起了身。
“公子你们来了!”
“来得这么快,事情办妥了吗?”
“怎么样宁姐姐,找到伯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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