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过去,李家的厅堂里坐满了人。
舒老祖母被晚辈扶着进来,舒谨立刻迎上去,熟络地挽着她的手臂,“祖母!这么晚把您叫过来,真是叨扰您了!”
“瑾儿,听舒管家说了你这些年的经历,你怎么什么苦都不向我们说呢?让我这个做奶奶的好生难受。”舒老祖母吸了一口气,艰难地说完这些话。她丈夫去世后,就被推选为舒家村子的族长,说话一向有分量。
“奶奶,您先坐着,等下晚辈再细细说。”舒谨笑道,礼貌地把她安排在最高的位置。
“瑾儿啊,我自作主张把九王爷请了过来,让他为你说说话,你好生伺候着。”舒老祖母笑着吩咐道。
九王爷?她的内心一阵颤动,那个温润如玉的公子?
晚风轻轻地吹着院子里的一棵树,只见夜幕之中,逆着光,一个男子身穿白色锦袍,腰间系着璎珞,用白玉镶着的冠束着一头黑发,整个人身材修长,给人一种莫名的好感。
等到他来到大殿之中,只见他面冠如玉、目若朗星、鼻如悬胆。不由让舒谨想到“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她的心再次咯噔一下,没想过还能再遇见他。
这可不就是她爱了大半辈子的男人,君辰潇。
大厅里的人倒吸了一口气,乡村田野的,哪里见过这样容貌昳丽的男子?虽然听说村子里来了一位深居简出的九王爷,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男子向众人鞠了一躬,步子缓慢地由子书扶着向前走去。
他的目光在她的脸上一闪而过,不禁皱了皱眉,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听说他就是传说中的九王爷!”
“对啊,没想到他会来……”
“哎,据说他身患重病,来咱们这个乡野养病来的。”
“没想到啊,年纪轻轻却身患重病,真是天妒英才啊……”
舒谨把这些话都囊括进耳朵,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嘲讽地笑。
男子似乎感觉到她的笑,眼睛投射过来。
她穿着粗布大衣,头发用布条裹着,头发有些微乱。她的脸有些脏,但是整个人给他的感觉很像一个人。
舒谨朝他点点头,接着说道:“这么晚了,感谢各位爷爷、大伯、叔叔踏着星光前来搭救瑾儿。”
“瑾儿,刚刚吴嬷都跟我们说了,你有什么诉求,赶紧和我们说说。”有一位叔叔大声地说道。
“是啊是啊,瑾儿,咱们不怕!”其他人也应和起来。
李家人站在一旁,目露凶光,心中也有些害怕。
“各位也知道,自我嫁入李家以来,勤勤恳恳地为这个家做牛做马,披星戴月地在田中劳作。可是李寅文考取了功名后,一纸休书就要休了我,还娶了一个俏娇娘。这也就罢了,可是李家人瞒着我不说,还让我继续为他们家奔波。天杀的李寅武竟想轻薄我,甚至杀了我,幸好我福大命大,这才留了一命。”
“原来,是李家人在捣鼓啊!”有位大伯愤怒地说道。
“我们要把李寅文带回来对质一番。
”
“你有休书吗?你在这简直是妖言惑众。”李寅丽笑道,她可是亲眼看着休书被娘烧掉的。
她早有准备,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休书,“这就是休书!”舒谨扬起手中的信。
紧接着,她把信递给舒老祖母,一个传一个地看。
“瑾儿啊,没想到你这么苦……”舒老祖母一把泪地流下来。
“奶奶,瑾儿还好。”
休书传到君辰潇的手中,他饶有兴趣地看着上面的白纸黑字,特别是看到“我从未碰过你,往后你嫁娶都与我无关”时,不禁嘴唇上扬。
“胡说,舒谨生是李家人,死是李家鬼。只要她进了李家门,就别想着出去。”李寅武大声地说道。
自古以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就不信了,这嫁到李家的舒谨,还能飞了不成。
舒谨撸起袖子,只见手臂上的一坨红,让人移不开眼,那是“守宫砂”。
这可就太欺负人了!舒老祖母气得一股气喘不上来,“你们竟这样欺负我们谨儿。”
这下,李家人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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