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夕阳,枯叶飘零,血一般的霞光,坠在暗黑色的江面上,几缕残阳照入天牢,却被那无边的黑暗所吞噬,在残破的泥墙上泛不起一丝涟漪,那里像是一副棺材坐落在这偏僻的角落,充满着压抑。
牢中不断回响着囚犯痛苦的哀嚎,刺耳至极叫人感到毛骨悚然,丝丝寒风从缝隙中吹入,像有人在无望的嘶吼。
她的手掌和脚踝,被铁钉钉在了身后的十字木桩之上,浑身衣衫褴褛伤痕累累,血从脏污不堪的脸上往下滴,几盏烛光在寒风中闪烁,墙上沾满了血迹的刑具叮当作响,浓烈的血腥混杂着潮湿味,充斥在这间房中。
房的四周站着一排锦衣带刀侍卫,狱卒拿着还在滴血的鞭子,走到了萧定谋跟前,单膝跪下抱拳道,“殿下恕罪,她还是不肯招。”
萧定谋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抬眸看向垂着头的她,启唇道,“能抗住这十八大酷刑,怕也只有你了,说实话,本太子还挺佩服你的,念在你如此有骨气的份儿上,本太子与你谈笔交易如何?”
他好声好气的相劝言,“你告诉本太子东西在何处,本太子就帮你向父皇求你一命!”
“你当真……愿为我求情?”她声音低沉微弱的缓缓问到。
萧定谋保证道,“孤绝无戏言。”
她沉默了会儿,终于慢慢抬起了头,沾了血的发丝贴在她的脸上,她乏力的将后脑勺靠在木桩上,对他气弱声嘶的说,“好,你过来,我告诉你。”
萧定谋迟疑了刻,从椅上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了她跟前。
她嘴里嗫嚅着什么,可是声音细微,萧定谋根本听不清,于是他下意识靠近了些,那知下一刻她便一口血吐在了萧定谋的脸上。
萧定谋那白净的脸,瞬间半张都粘上了她脏污的血,他赶紧十分厌恶的擦了擦。
“你!!”萧定谋勃然大怒,一把揪住了她的衣襟,目眦尽裂,一副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表情。
她冲他张狂笑了起来,牙齿被血染红,看起来像嗜血的怪物,渗人至极,她嘲讽道,“萧定谋,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看你想我死,却又不能弄死我的表情,从始至终,你都赢不过我!”
此话顿时刺中了萧定谋内心,那最耻辱的地方,他咬牙切齿言,“骨头硬对吧,很好,本太子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把那两人带上来!”萧定谋厉声命道。
只见两名样貌丑陋的乞丐便被狱卒一把从外推了进来。
二人见萧定谋赶紧颤颤巍巍的跪下。
“看好了,眼前这位可是本太子的贵人。”萧定谋同那二人吩咐道,“今夜可得给本太子将她伺候舒服了,懂吗?”
“是是。”两名乞丐头埋在地上惶恐的回着。
萧定谋看向她,言,“既然我诛不了你的身,那我便先诛了你的心。”
他勾唇一笑,意味不明的拂袖离去,留下那两名乞丐和她,以及数十名锦衣侍卫。
乞丐看向于她,面露狡黠,摩拳擦掌的向她走来。
“这是什么好事,老子这辈子,还没碰过女人呢。”
二人十分猥琐的伸手抚摸她,去解她的衣衫。
她顿时明白了萧定谋之意,他竟要让此二人玷污自己,并且还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
果然,最了解她的对手,还是只有萧定谋……
刚刚还镇定自若的她,眼中终于开始,不由泛起一丝丝惧意。
她想反抗,想叫他们滚,可是她什么都做不到,手脚被缚,嗓子也哑了,刚刚同萧定谋说话,几乎都用了她全身的力气。
二人急不可耐的扯开了她的衣襟。
就在这时,忽然飞来两支羽箭,直接从穿了两乞丐的咽喉,他们直直的倒在了她的脚边口吐鲜血。
她看去,只见牢房外多了一批黑衣人。
“不好!有人劫狱!”
锦衣侍卫忙拔刀冲了出去,与那批黑衣人打斗了起来。
很快又有一个人飞逝而来,利剑一出,电光火石间,数十名锦衣侍卫便惨死在了,那人的剑下。
他提着滴血的利剑,走入牢房,一步步来到了她的面前。
单手缓缓掀下了遮住大半张脸的黑色斗篷,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那狠厉的剑术之下,却是一张人畜无害的白净面孔。
她眼中震惊,半响,缓缓不由自主的唤了句,“殿下……”
温玉言看着她,眼神冰冷,语气更是冷漠的说,“你此前万般谋划,本以为你应是风光无限,却没想到竟落得个这般下场,真是可笑至极。”
是啊,她确实活该,今日这般下场,倒真是咎由自取。
“所以,殿下千里迢迢而来,意欲何为?”她嗓音嘶哑的问道。
温玉言捏紧了拳头,恨之入骨般的说,“来取你的性命!”
“殿下要杀臣?”她含笑说着。
这叫他心中怒火更盛,直言,“难道我不该杀你吗!”
她笑问,“那殿下还在等什么?”
她坦然的看着他,眼中没有害怕也没有不甘或憎恨,甚至多了几分温和,像是在与一故友叙旧。
也许死,是一种解脱。
她这一生跌宕起伏悲喜参半,忙碌辗转半生,却落得个家破人亡罪名一身,回忆往昔如此可笑,若能够死在他手里,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这样她就什么也不欠他的了……
温玉言看着她闭上了双眼,一脸平静,手中的剑是握紧了一次又一次,可终是没能挥起剑,昔日操作自如的剑,眼下却沉重的,怎么也抬不起来。
可他不该如此,他应该立刻杀了她!
忽然,她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咳着便吐出了一大口血,整个人晕厥了过去。
“十五!”温玉言当即情不自禁心中一慌,一步跨到了她身边,才发现她的手脚竟是被铁钉钉在木桩上的!
他拔出腰间短刀,将钉子一颗颗撬开,她的身子倒在了他的身上。
温玉言也没嫌弃她那脏污不堪的身子,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温玉言抱着她走出了牢房,带着她离开了,这几乎困了她两三年的监狱。
夜里,温玉言凝视床榻上还昏迷的她,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坐在床边,眉头紧锁,抬起手欲碰她的脸,却又缓缓收回了袖中……
她只看到眼前一片模糊,像是笼罩了一层雾,拨开那些雾,看到娘亲和爹爹站在前方,他们和蔼可亲的对自己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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