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天意,老天爷要收我的命,就让他收去吧。”说着,萧慎高兴起来,举杯邀月共舞,他旋圈甩袖,嘴里哼着江南的小调,初七真怕他一不小心旋下山崖去,她连忙守住窑洞口。
“哎呀呀,先生,您可小心些,万一滚下去了我可救不了你,再说你还没教会我呢,以后我出去说是你的徒儿,岂不是丢你脸面?”
萧慎闻言立马就不疯癫了,他端正坐下,一本正经地说:“出去之后别说我教你,会引来杀身之祸。”
“杀身之祸?不会吧,先生你是因为杀了人才……”
“荒谬!我怎么会杀人!”萧慎气得脸白,“我只是不想被人找到罢了,万一有人逼问你的下落,你说还是不说?”
初七不假思索,“当然按照先生吩咐,一个字都不说!”
“如果他们拿你亲人要胁,你说还是不说?”
初七的眼睛瞬间黯淡了,她垂头,深深地吸了口气,“我已经没亲人了,世上对我最好的只有郎君了。”
她的难过显而易见,萧慎不但安慰人,反倒说起谢惟的不是。
“他,呵呵,信他还不如信鬼!爱徒,你是怎么认识谢三郎的?”
与他相处一个多月,他终于知道问了,初七直言不讳,道:“我在鄯州时被他捡到的,那时我没地方住、没东西吃,他就收我当骆驼客,教我射箭和礼仪。先生,你是怎么认识三郎的呢?”
萧慎沉默了,他仰望起明月,目光再次迷离,银白的月华罩到他身上莫名忧伤起来。
“我曾与他是同窗,我的妹妹怜儿与他有婚约。”
初七吃惊地瞪大眼,“郎君已经成家了呀,怎么没听人说过?”
“没成,我妹妹她过世了。”
初七心头一紧,不敢再说话了,而萧慎的思绪就如同着流光溢彩,一发不可收拾。
“怜儿喜欢三郎了,每回我们出游,她都追在他身后,他俩能成亲,我也高兴,只是没想到怜儿会死在他的手里……”
“啊?!”
初七忍不住叫出声,缓过神后赶忙把嘴捂住。
萧慎侧首看向她,朦胧的目光中隐约闪着月亮的影子,像泪却又不是泪。
“她太喜欢他了,就像是为他而活,他忧,她也忧;他喜,她也喜;可很多时候,他无悲无喜,不像个活人。怜儿以为是自己没做好,没法儿让他高兴,她开始折磨自己,痛恨自己,直到有天再也忍受不了。”
萧慎垂下眼眸,喉结微微滚动,似在哽咽。
“怜儿临死前让我不要怪他,而我做不到……在那一刻我多希望自己能像谢惟这样,冷心冷情。”
初七扁了下嘴,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所认识的谢惟想得周到,人也温柔,虽然有时候这温柔像是装的,但对她而言这也足够了,毕竟嘴上的“好”是虚的,做出来的“好”是实的,他对她的好都很“实在”。
“是不是中间有什么误会?”初七想替谢惟说几句好话,可见萧慎脸色不对,她也就不往下说了。
萧慎冷笑,“能有什么误会?怜儿死后不久,他又与别人订下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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