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叹了口气:“最近锦州城那边不太平,有人打着锦国太子的名号揭竿起事,短短时日,已经将半个锦州城收入囊中。他们行事机密,做事天衣无缝,等朝廷知道事变,已经晚了。父皇这才匆忙派人前去镇压。”
他摇摇头:“萧谨安明明身在皇城,也不知道那帮锦国余孽怎么就信了所谓的太子言论。”
时景的脸色骤然变了,一下子煞白。
别人不知道,但她却晓得,萧谨安并不是真正的锦国太子。
当年文昌公主一出李代桃僵,本意是要牺牲自己的孩子,救下夫君长子。
但贵妃以德报德,不惜以整个娘家的力量将文昌公主的儿子保下,最后送到了萧谨安的身边。
从前一直活在黑暗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锦国太子。
可他,在那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死在了自己的怀里。
难道……
往事如同时光机,飞快地在时景的脑海中重演了一遍。
她终于想到了山坳中的那些锦国旧部。
聪明如她,哪里还能想不到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所以那人的死,不过只是对她演的一出戏,借此金蝉脱壳离开盛朝罢了,对吗?
可他为何要那样做呢?
她分明已经对他掏心掏肺,只要他亲口告诉她接下来的计划,她便可带着整付身家向他奔赴而去。不是吗?
先前的一切美好旖旎,不过都是他的虚以逶迤罢了,所以才宁可自伤断了她的念想,也要将这消息瞒得水泄不通。
说到底,那个人既不信任她,也并不爱她。
想通了关节,时景一阵剧烈的咳嗽,一口腥浓的血从嘴角缓缓地流了下来。
萧祁吓了一跳:“小景,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他飞快地打横将时景抱起,冲去了最近的禅院:“来人,去请大夫,快!”
大佛寺离宫中甚有些距离,此时请太医根本来不及。
又因它还未曾对外开放,寺庙里也只有一位略学过几天医术的老和尚在。
郡主吐血不明不白,老和尚看诊看了半天也说不清所以然,又不敢随便下论断,只愁得满头大汗。
这时,在外面论诗文的学子们也听闻了消息。
江麓赶来自告奋勇:“二皇子殿下,在下自小习得一点医术,算是略懂,能否让在下替郡主诊断一下?”
从城里请的大夫还没有来,太医更是连影子都没有。
二皇子无奈,便只好应了下来:“那你就来看看吧,小景和我聊得好好的,突然就吐了一大口血,人也呆呆的,我说什么话她都听不进去。”
仿佛又回到了三个月前,那位琴师刚刚去世时候的光景。
江麓脉象诊得有模有样,说出来的几句话和方才老和尚说得差不多:“郡主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心脉有些紊乱,不过,她的身子并没有受损。这样,让人去煮一碗安神汤,喂下休息一阵子,应该能好一些。”
他顿了顿:“好叫二皇子放心,郡主得的不是什么急病,等她歇过一阵回了宫,再请太医们商量出一个调养身体的方子便可。”
萧祁想着,江家如今是朝中刚晋的新贵,地位不稳,想来也不至于拿小景的身子开玩笑。
他点点头:“那就依江九公子所言吧!”
江麓宠辱不惊,丝毫不居功以傲,诊断完就退下了。
倒是雾月,磨磨蹭蹭地想要守着郡主,不想走。
若这是在郡主府,萧祁自然就由着他了,但这里毕竟是禅房,他想了想,还是得为了小景的名声着想,就请了雾月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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