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行一路将时景抱回了寝殿,等关上门,这才显露出虚弱的模样。
“疼,小景,我头疼。”
他惯会撒娇,语气柔软,叫人不好拒绝。
时景无奈地扶着他进里屋:“我就说悄不溜地回来就好,何苦撑着搞那么大阵仗?你的伤还未好,又刚退烧,身子吃不消……”
殷行却道:“怎能悄不溜地回来?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该有人怀疑我们昨夜的去向了。”
当然,他亦有自己的私心。
他岔开话题:“小景,我身上疼,要不今夜也让我睡床?”
时景觉得头疼。
遇到殷行之后,她忽然懂了前世言情小说中时常出现的“缠人的小妖精”是何意了。被这样的妖精缠上,能有几人能全身而退?
便是骨子里清醒如她,也难免会有一二忍不住心中怦然的时刻。
好在,她太清楚他的秉性了。
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甚至连一个眼神,有时都是设计好的。
擅长织网的蜘蛛,不会放过每一个猎物,而殷行的网,在他第一次在月伶馆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粘住了她。其后,不论她愿不愿意,都会按着他设计好的路线,一步步地走。
以她的涉世之深,竟也不能辨别他何时是假意,何处又有真心。
十八岁的庆阳郡主,她的感情是炙热的。当她喜欢上一个人,会热烈地忘我地不顾一切地去追求。
哪怕被对方当众拒绝,下不来台面,伤心沮丧不已,但只要对方一个讯息,她便可无惧千险万阻去赴约。
但二十八岁的时景,早已经不是满心只有爱情的怀春少女。在她心中,有很多东西都排在感情之前。家国,事业,自我,哪一样不比男人重要?
她确实对殷行有着不一般的感觉。
他像一块磁石,外表再普通黯淡也总能吸引着她的目光。
她对他格外容忍,甚至有时明知道他居心叵测,也愿意在自己的底线之上顺应他的心意而行。正如他真真假假的玩笑她都接受了,而她原本不必如此的。
但……
他将别离挂在嘴边,却又厚着脸皮要与她加深亲近。已得到了白狼军的他,分明不久之后就要离开京都城,去锦都筹谋着什么了吧?
她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但她很清楚,假若易地而处,她是殷行,他是时景,她一定会好好想清楚他们的未来,若是根本就无法承诺些什么,那她就不会随意撩拨别人的真心。
否则,她一定会开诚布公,与他讲个清楚明白。她是怎样想的,她将会怎样做,她该怎样为了他们的以后规划筹谋。
这才是成熟地看待感情的方式。
所幸,成年人的好感,是可以收回的,只要她下定决心,并且决心足够大的话。
“你是伤患,自该睡床。”
时景将殷行扶着靠在床上的靠垫上:“你的伤不能惊动别人,所以我没法去请太医,好在从山凹离开时,郎中给了方子。我这便让惜墨哥哥去抓药。”
说罢,她便要转身离开。
“小景。”
殷行抓住了她的手臂:“你没有话要问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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