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姓谁名谁,进宫几载?”
“杜良儿,三年前与你一同选秀进宫。”杜良儿眼神怔怔,机械性回答着眼前“杜襄儿”的提问。
“哦?姐姐的意思是,您已在这座名叫幽磐所的宫殿,长居三年之久?”
似乎觉得面前的“杜襄儿”明知故问,杜良儿不悦道:“杜襄儿,你是故意来挑衅我的么?谁人不知这幽磐所是冷宫,长居冷宫三年的是犯了欺君之罪的你,而不是我。”
“姐姐聪慧,妹妹望尘莫及。”眼看杜良儿面露艴然,“杜襄儿”的语气多了些安抚的意味:“姐姐进宫许久,自然比妹妹对这宫内了如指掌,敢问姐姐可否识得,生辰年份在天启元年前后的宫人?”
“天启元年……”杜良儿顺着对方的思路思考片刻,道:“太后身边的芰荷、芙蓉,皇后身边的玉簪等等,都是同一批进宫的宫女,年龄相仿,应都在天启元年上下。”
“杜襄儿”若有所思,似乎对杜良儿的回答若有所思,从袖中取出一只玉壶,掀开壶盖,搁在杜良儿的鼻下轻扇,杜良儿原本混沌的头脑变得更混沌了,抵不住袭来的浓浓困意,阖上了沉重的眼皮。
四肢热流涌动,像是整个人泡在了汩汩流淌的温泉中,杜良儿嘤咛一声,朦朦胧胧沉入了梦乡。
“唐突佳人,非我本意。”“杜襄儿”搀扶着沉睡中的杜良儿躺回原位,为她掖好被角,沉吟片刻,轻声道:“姐姐娇美可人,为什么会进冷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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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殿内,难得一见丞相湛晟的身影。御前总管李伥恭敬地捧上一盏龙井,湛晟不动声色地品了一口,道:“陛下传微臣前来,可有要事相商?”
“若无要事,便不能传湛卿一叙么?”燕惠帝呷了口茶水,茶汤清亮,味却醇厚,正如湛晟这位先帝的托孤重臣。
湛晟年少成名,既是他年幼时在御书房的的老师,又因其具有极高的zhengzhi才能,格外收到先帝器重,临终前专门授以丞相之职,嘱托新帝凡事要与湛相相商后决议,意在为北燕江山保驾护航。
然而湛晟即使身负辅佐新帝之名,长居丞相之位数十载,却又数十年如一日地谦逊低调,不贪财不好色不结党不营私,向来对燕惠帝的任何决定无条件支持,几乎称得上毫无主见,听之任之。可谓是历代君主最爱的臣子类型,恪守君臣之道,谨遵君臣本分,终年谨言慎行,从无半分逾矩。
湛晟沉稳过了头,倒衬托得他的儿子湛飞白跳脱可爱。
“湛卿,你的儿子很了不得啊。”燕惠帝意有所指。
“陛下谬赞,飞白尚是孩子心性。”湛晟滴水不漏地答着:“能为陛下效劳,是他的荣幸。承蒙陛下抬爱,飞白少不更事,仍需多加历练。”
“湛卿倒是谦逊。”燕惠帝合了杯盖,淡淡道:“朕打算让飞白去军中历练一番,不知湛卿意下如何?”
“陛下圣意决断,微臣自然毫无异议。只是飞白性子过急,又不通军务,微臣斗胆举荐一人,可堪陛下托付重任。”
极少听到湛晟举荐贤能,燕惠帝来了兴趣:“哦?湛卿意欲举荐何人?”
“禀陛下,”湛晟正色道:“微臣举荐光禄寺属正,邹路。”
“邹路?”燕惠帝回忆起去岁拔擢邹路时的场景,一众殿选的学子中,满腹经纶的邹路不疾不徐,洗得发白的宽大旧袍掩不住过人的渊博才学,着实是个文采卓绝的年轻人。假以时日,大概也有几分入阁拜相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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