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回到正常的轨道,凃凃真当那些话从没听过,也不打算再去计较,说到的就该做到。辞职后他们开始了自己的工作。偶尔面对辛贺看似不成熟的心智,凃凃选择包容和理解。
后来开班需要用钱的时候,辛贺突然告诉凃凃,他没办法贷款,钱的事他解决不了,凃凃想都没想,自己想办法给朋友借,没有耽误任何进度。
工作生活两不误,他们应付的很好,直到那个下午,新到的投影仪,他们在教室试机器,在墙壁上投放了一部电影,凃凃推荐的,《海上钢琴师》,对于他们这些精神矫情的人,看这种片子无疑是在接受各种洗礼,也总是能从中找到点什么,感知点什么,也许各自会找到某一个被藏在角落里的自己。那一天,辛贺没能控制自己,还是再次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没办法收场,摊子已经铺开,凃凃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
辛贺告诉凃凃,他要离婚。
凃凃言辞犀利的指责了他,试图劝服。她觉得一旦离婚,那就是她的问题,她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凃凃告诉他应该担起家庭的责任。
然而那天辛贺给凃凃讲述了他在赤峰家庭里的悲苦遭遇,妻子一大家子住在他的房子里,每天话里话外嘲笑他的无能,他们有唯利是图的基因,就连自己的老婆见到有钱的亲戚朋友、遇到富足的家长都会低首颔尾,惟命是从,样子让他恶心,扭曲的价值观,邋遢的生活习惯让他几乎要疯掉。
“既然发现了问题,就去解决问题,你们感情没有问题,根本没到离婚那一步。”
“是她要和我离。我的前半生一直在迁就她。我不想再继续为谁而活了,我想做我自己,为自己而活。”辛贺言语间透露着坚决。
“我不可能让你走上这一步的。即使你单身了,我们也不可能,我不会让自己成为那个罪人!”
“我离婚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要总是往自己身上揽责任,我这一辈子总得做点什么,做不到对得起任何人,但得努力对得起自己。我们的感情早就出问题了。离婚是早晚的事,我们三观不和,根本没办法生活在一起。”
辛贺转过来,拉住凃凃的手,“求求你,不要再劝我,我们之间的婚姻问题,你管不了。遇到你之后,我才知道,我这三十多年白活了,我要给自己一个交代!谁都拦不住。我欠的钱我会还,我的孩子我会管,该负的责任我都不会推辞,但那些都不是我还要继续在这样的生活里苟延残喘的理由。”
听到他这么说,凃凃觉得眼前这个人一瞬间长大了,眼神里充满了力量,心中凭空出现了几分对他的崇敬之情。是啊,很多人之所以过的不开心,不就是因为放不开自己,用各种理由圈禁自己吗?人的潜能需要自己去激发,任何的坏情绪也需要自己去驱赶,我们在给予自己力量的同时,也应该给别人带去阳光。
此时的辛贺,就给凃凃带来了希望。是生的希望,是生命本身,无关乎生活,她觉得辛贺将会开启他自己新的人生,有没有她的陪伴都无所谓,他会打开属于他的世界。凃凃开心极了,她希望他走出阴霾,成全自己,也放下执念,去和家人和解,和自己和解。她只希望她认定的唯一知己能够快乐,仅此而已。
长时间的接触,还有高度的精神契合,让两个人很快在工作中感受到了局促和不安。有些感情可能只是定义不同,仅有的边界一旦被打破,所有的条理都将变得不再清晰。
其他老师休班,他们在教室里休息。不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辛贺情绪激动,像是疯了似的把凃凃按在墙上,凃凃用力的反抗,不停的劝他要冷静。
“你别忘了,你是一个有家的人,你在不要再犯错了。”
“我爱你,我会离婚,我发誓,我会给你交代,会给我们交代,相信我!”
凃凃的努力并不是没有作用,他抱住凃凃,安静了下来,情绪似乎悲伤到了极点,“你不拒绝我,让我感觉自己好无能,就连你都瞧不起我。我活着的意义又何在?”
听到他这么说,凃凃的心一下就软了,这些话让她的心都碎了,她真的好心疼,感觉自己再一次伤害到了他,而辛贺呢,就在凃凃还在满心想要如何爱护他受伤心灵的时候,他再一次采取了行动。那是凃凃的第一次,后来不管她怎么哀求他停下,都没有得到半点回应,直到凃凃痛的喊出了声。
事后,凃凃静静的看着他,他像是清醒了,突然跪在地上痛哭起来,不停的说着对不起。说着自己不是人,违背了凃凃的意愿,那是一种无耻行为,面对这样的辛贺,跪在地上不停忏悔的辛贺,不停请求原谅的辛贺,无助的像是一只濒临死亡的小猫,再一次,凃凃对他做出了让步,选择了原谅。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凃凃的生活彻底被他拉下了水。
她以为她很懂感情,她以为她经常帮助朋友解决感情问题就能说明自己能够应付自如,她以为她会同样处理好自己的问题,可当一切真正发生的时候,她对此一无所知,这种幼稚和无知完全让她像是一个傻子一样,这与她的年龄和智商都极其不符。发生关系后,凃凃的心理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让她措手不及,这是她从来没有预料到的,自己的情感和思想脱离了理智,也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她像是被扔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群落里,对那里的一切,陌生又恐惧。
辛贺告诉她,这就是爱情,她信了;辛贺告诉她,如果爱他,就应该无条件的把自己交给她,她信了;辛贺告诉她,无论精神还是肉体,他只属于她一个人,她也一样,她信了;辛贺告诉她,他们的灵魂飘荡这么久,就是为了遇到彼此,她信了;辛贺告诉她,这辈子他从来没有如此的爱上一个人,她是世间对他最大的恩泽,他绝对不会让她失望,她也信了……她彻底的成了他感情的奴隶,白天辛贺根本就不是去上班,而是去偷情,晚上一直是远程微信控制,除了睡觉,她占据了凃凃的所有时间。而凃凃呢,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把自己关在了辛贺编织的程序笼子里。或者说被他关在了极端的又极其扭曲的桎梏里。
那之后,凃凃不停地自责,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无助的想要求辛贺帮她,带她脱离精神的苦海,甚至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坚信,辛贺一定会救她出去,他舍不得她一直受苦。后来凃凃在没事的时候就把自己关在教室里,不愿意出去,不想见到任何人,就连晒会太阳都会觉得是一种罪恶。
凃凃开始了她的自我折磨,晚上自己一个人偷偷的哭泣。可奇迹一直没有发生,在哭泣声中入睡,半夜又在睡梦中惊醒,屋子里快让她窒息,她跑出去大口大口的呼吸,甚至跑到马路上呆呆的望着十字路口,她希望能够从中获得灵感,让自己逃出去。不管怎样,她总得试一试。
凃凃开始尝试着慢慢疏远辛贺,不回信息,刻意保持距离。要知道,那个时候的她完全失去了独立思考的能力,感觉辛贺就是她精神世界的一切,就连呼吸都是和他有关,想要离开是何其的艰难。但他并不是单身,她别无选择。
看着凃凃的变化,辛贺当然不会坐视不管,他生气的质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庸俗?为什么非得逼我离婚?”
凃凃听到这两个问句的时候,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为什么逼你离婚?”凃凃惊讶的问,“我从来没有让你离婚啊?是你自己告诉我要做自己的。”
“你没脑子吗?我如果不那么说,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人间清醒只需要一盆凉水,凃凃仿佛在他的提醒下恢复了理智,她开始怀疑他说过的很多话。原来有些话只是为了应景,和感情,和心理无关。
“既然这样,就不要再互相消耗了,离不离是你的事,希望你能记得自己说的话,就算为了自己。”
“我的确说过,但她不离,就不离喽,我有什么办法,我又没理过婚,没啥经验。啥样的生活不都是一样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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