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位女子走入屏风后,之前那名招待温鲤他们的老鸨来到了舞台上。
看着台下的众人,老鸨开口道:“下面将由点酥姑娘为大家弹首曲子,稍后请诸位公子,将献给点酥姑娘的诗词写在纸上,我会让小厮们前去收取,交到她的手中。再由点酥姑娘亲自选出今晚的诗魁,与她入闺中一叙。”
随着一道琴声的响起,老鸨再没有说话。全场也安静下来,聆听这位青州头牌花魁点酥姑娘的弹奏。
不得不说连五音不全的温鲤,都听出了这琴声的不凡。在座不乏青年才俊、达官贵人,能让他们都听得如痴如醉,这位点酥姑娘果真有些本事。
一曲毕,众人都沉浸在点酥的琴声之中,没有人出言打断这静谧的环境。
‘啪’一声纸扇张开的声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摇扇那人风度翩翩的开口道:“点酥姑娘琴艺高绝,在下佩服。这首曲子不仅悦耳动听,我更从曲中听出姑娘对于高山流水,知己难觅的一丝怅然,不知道在下说的对吗?”
屏风后传出一道细腻柔软的声音,“公子所言非虚,小女子的确渴求一知音。久闻仲灵运,仲公子的大名,没想到今日一见公子不仅器宇轩昂,琴艺之道也是高绝,果真盛名之下无虚士。”
“仲灵运,是他?”
“没想到那位才高八斗的仲灵运竟然在此。”
“是啊,他可是被称作儒家未来扛鼎之人。”
“哎,看来今日的诗魁非他莫属了。”
享受着众人的吹捧,仲灵运脸上也露出一丝自得。当初自己灰头土脸的从儒林走出去,直到今日才勉强走出那段阴影之中,在这些人的夸赞里,自己仿佛又重拾起了骄傲,又是那位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了。
仲灵运看着台下的众人,拱了拱说道:“大家谬赞了,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今日众多风流才俊,又何止我仲灵运一人呢?”
仲灵运同桌的一人站起身来说道:“仲公子太谦虚了,谁人不知道你的文采?莫说在这艘雨霖铃上,哪怕整个青州,论诗才都无人能出你左右。”
仲灵运也没有出言否认,只是脸上得意之色更甚了。
打断众人的是屏风后的点酥,她说道:“劳烦各位公子写出诗词,让小厮交给我,由我来评出今晚的诗魁。”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各桌都将诗词写好,让小厮呈了上去。
屏风后的点酥,看着这些诗词,时而点头,时而摇头。在差不多将这些诗词都看过一遍后,点酥开口道:“仲公子的这首诗,用词精妙,比喻新奇,是难得的佳作,今晚的.....”
点酥话未说完,只见一小厮走到了屏风后。看着小厮递过来的纸张,点酥又开口道:“看来还有一位公子的诗篇被遗漏了,请待我鉴赏后,再评出今晚的诗魁。”
听了点酥的话,仲灵运始终保持着脸上的傲气,他并不觉得有人能胜过他,别说再多看一首,就算再多看十首,结局也是一样。
等待了很久之后,屏风后传出一道声音:“今晚的诗魁是这位名叫倒欠两斗的公子。”
正在等待点酥宣布自己胜出的仲灵运,突然愣住,手中扇动的纸扇僵在了半空中,脸上自得的表情也消失了。虽然这个名字让他隐隐有一些不安,但他还是不可置信的说道:“不,不可能,怎么会有人能胜过我这首?”
刚才同桌那个吹捧他的人也站起来发声:“对,这青州之地不可能有诗词能胜过仲公子,怕不是点酥姑娘的鉴赏出了差错吧?不如将这首夺魁的诗,念出来给大家听一听可好?”
众人看不到屏风内的情形,不知道这位点酥姑娘的俏脸上隐隐有一丝愠怒。稍加平复心情后,点酥还是念出了这首诗词:“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伴随着点酥悠扬的声音,这首诗传到了大厅里所有人的耳中。连刚才面色不忿的仲灵运,也安安静静的坐了下去。
“好!这首诗确实无愧诗魁之名。”
“这首句以云霞比衣服,以花比容貌,堪称比喻新奇,不俗套。第二句写花受春风露华润泽,犹如妃子受君王宠幸,更是信手拈来,不露造作之痕。”
“是啊,我听了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配上点酥姑娘的声音,听到这诗句如觉春风袭来,花光满眼,人面迷离,无须刻画。”
台下的人在点酥念出这首诗的时候,纷纷点头称道。连仲灵运也不吭声了,他知道这首诗确实要比自己的更好。
倒是身旁刚才为他出声的那人,又开口道:“诗是好诗,但是说不定是盗取哪位诗坛大家之作呢?这人叫‘倒欠两斗’,分明是不敢以真名示人。莫非是你们雨霖铃自己做出的手脚,故意将点酥姑娘雪藏起来?”
不仅是周遭的老鸨和小厮,屏风后的点酥也怒了,正准备出言训斥,只见一人从角落的桌子旁走了出来。
“我应该不用去盗别人的诗词吧?”
看着眼前样貌俊朗的少年,之前开口的那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仲灵运铁青的脸色,大笑着说道:“你又是哪里的无名之辈?我都没见过你,你还敢大言不惭说这等诗篇出自于你之手?”
少年郎爽朗一笑道:“按辈分来说,我是你身旁这位才高八斗仲灵运的师祖。”
仲灵运顿时面色僵硬,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碰见那个让自己颜面扫地的人,他咬着牙开口道:“温鲤,你到底要怎样?”
众人听到仲灵运口中的名字,纷纷议论了起来。
“温鲤?就是之前祭圣大典上大放异彩的温鲤?”
“不止呢,听说他现在是儒圣弟子,稳坐儒家第四把交椅。”
温鲤双手负后,朝仲灵运走去,淡淡开口道:“我能怎样呢?只是恰好刚才在外面看到了徒孙你,就想着来打声招呼,没想到徒孙这么不欢迎我。”
仲灵运看着温鲤,本想出言反驳,但是冷哼了一声后,直接离席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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