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死吗?”
两个人突然冲上去,陈泌一把推开前面挡着的围观群众,这架势让在场的人误以为冲突还没结束,瞬间又紧绷起了神经。
“宋癸!”
江十一朝着那张脸喊道,最终他只能选择这种方式来验证自己的眼睛是否出了毛病。
那张脸突然就皱起了眉头往这边瞅,那眼神像极了正在满世界眯着眼睛瞅东西的冯老黑,又很像一脸苦大仇深的宁准,然后那张脸又幻化出惊喜,刚要把那份喜悦呼之欲出,却又马上压抑住了,因为他正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对着自己的长官低眉顺眼。
“没错,没错!就是他!”
但此情此景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个叙旧的好地方,江十一和陈泌只能压抑住内心的喜悦,继续在旁边当着围观群众。
只是他们很快就要为宋癸的处境感到担忧,因为他似乎就是此次冲突的中心人物,军队中聚众持械私斗可罪不在小,他的处置结果不会比戴矮子好哪里去,很有可能此次重逢又是他们的最后一眼。
让江十一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跟陈泌一路都在旁边坐着当吃瓜群众,结果末了两人冲上去的动作实在太可疑,于是俩人也被当成了此次冲突的参与者,赔钱货们这就算被一锅端了。
触犯军律者都被捆上双手分别关在四个营帐里,本来用来容纳十个人的营帐,这会儿要密密麻麻住下二十几个人,而且这二十几个还是方才还剑拔弩张着的冲突双方,其憋屈与郁闷可见一般。
江十一与宋癸被关进了同一个营帐内,这可算是临终前的故人重逢,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忧伤,但是一碰头他们就首先需要满足对彼此的求知欲,俗称寒暄。
“你怎么没死?”
“咱还想问你呢?你咋没死呢?”
“你先说,我再说。”
“就你墨迹,真是。咱那天晚上正上着茅房,结果突然听见好多人就攻进了太阳台,咱冲了出去一看,几千人全是装备精良的骑兵,咱兄弟们全死了大半了,咱一寻思这没法打,但是跑又没地方跑,就躲茅房里,好几天,找到了个机会才溜出去。溜出去了就满世界找吃的,就想着甫州这边人比较有钱,多少更有可能有东西吃,然后就一路往这边来,正好又遇到官府招人,就想着进来混口饭吃。”
“你是掉茅坑里了吧,人家不上茅房啊,就光让你躲?”
宋癸挠挠头,瞪了江十一一眼,看来是被江十一猜中了。
“那你呢?”
“我早就说那是个骗子,那骗子故意把我带进狼赳的领地,带出去的兄弟就全死光了,陈泌跟我逃出来,想回太阳台,发现早就被占了,没办法。然后我就去找了樗灵郡守贾确,结果那玩意儿把我们关了。没办法,最后被章彬给救了,他叫我来投军,我们就来了。”
“章彬是谁?”
“樗阴太守,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
“就你?他不会是看上你屁股了吧?”
“我要是有那姿色也不至于混成这样,你要说陈圣贤还差不多。”
“话说陈泌那小子是吃啥药了,比以前还壮了一大圈。”
“那你两个妻子呢?”
“还能怎么样?”
“那个女孩呢?”
“哪个女孩?”
“就我带的那个,怀着孩子的。”
“她啊?不知道,我连我自己妻子都不知道了,还管她作甚么?”
江十一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恍惚,尽管对女孩的死亡并不期待,只是这样的了无音讯无论再怎么接近死讯,也无法成为牵挂的尘埃落定。
两个人一口气把埋心里半年的话语吐露个干干净净,然后看着彼此痴痴地笑了,两个人在搞基的边缘疯狂试探,甚至,反复横跳。
“哎呦呵,这么巧,你小子也来啦?。”
有个矮小的身影被拧进了营帐,江十一远远就瞧见了戴矮子,他脸上一点都找不到属于死刑犯的哀愁,倒还是生龙活虎的样子。
宋癸转头往这个不速之客身上瞧着,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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