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我托人花了许久才求来的,想进城卖给酒馆,为我家郎君治病的,现在全被你毁了。”那妇女泣不成声道:“你这是要害人性命啊!害人性命啊!”
“这...这,那这酒您原本打算卖多少钱,我照价赔给你,可好。”白衣公子急忙道。
“当真?”妇女抽泣道:“你可不要哄骗我这妇道人家。”
“不会的,大姐你先起来。”白衣公子安抚道。
那妇女起身,却依旧拦在马车前道:“五十两银子。”
“什么!”白衣公子不可置信。
“你去城里问问,这酒值不值这钱。”妇女指着围观的人道:“你问问他们,这酒可是千金难换的,我要不是看你一个外乡人,又不是故意的,才不会轻易饶了你。”
白衣公子为难道:“我只带了二十两银子,要不,要不您给我住址,我回去取了钱,便立刻送去。”
“我呸——”妇女啐道:“钱不够你不会拿东西抵啊。”她眼睛盯着白衣公子的翠玉挂饰大哭道:“大家来看看啊,大家来看看啊。欺负人啦,害人啦。”
“别别。”白衣公子显然还是颇为顾及面子,见这妇女如此泼赖无理,显是没了办法,急忙安抚道:“大姐,大姐,我将这玉佩压给你,然后还有这二十两银子,先给你,不够的我......”
“上官公子,您在这里啊,让我好找,听说您已进来百鸟林,堂主便让我来接您。”慕洛花走到白衣公子前礼数周全的作揖道。
慕洛花看了一眼那哭泣不止的妇人和一地的碎就罐子,微微低头极为礼貌的说道:“上官公子,您看可否将此事交由在下处置,入谷前,家中世代便是经营这酒水生意的,入谷后,也一直于此打交道。”
“哦。你是青.....”白衣公子微微松了一口气,回礼道:“那便有劳了。”说罢便将银袋递给慕洛花。
慕洛花看着手中的银袋,又看看白衣公子,这样便拿到了他的钱袋,还当真是好骗的厉害。
她走到打碎的酒罐前,拿起一旁的酒封细细检查了一番,又拾起一片盛着些许剩酒的半圆碎陶片,放在笔尖嗅了嗅,随后一饮而尽,笑容渐起。
那哭闹妇人初听慕洛花的话,却是略有迟疑,可她记得许多人与她说过,修行之人气质风骨不同一般,尤其是已入重天者更是区别于凡俗之人。可再看眼前这年轻男子,黝黑清瘦,脸上挂着有几分傻气的笑容,一身青白色的布衣松垮垮的罩在身上,鞋子上还有些泥土,哪有半分修炼之人的气质。她细细想来此人若真是青凤门的弟子,也必定只是个打杂的外门弟子,这白衣公子虽说很可能是青凤门的客人,但只派一个貌不起扬的外门弟子前来接应,想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物。想通以后,那妇人自是从容许多,脸色也隐隐的露出几分不以为然得轻慢。
慕洛花带着淡淡的笑容,走到那妇女的面前,客气道:“既是上官公子说要加倍赔你,我自当遵从。”她拿了五两银子放在那妇人手上道:“醉云斋的酒都是好酒,自然是比其他酒肆高出许多,最贵的金满堂便要一两银子,可就算这酒是金满堂,也足足翻了五倍的价格,已然是慷慨至极了。”
“我呸——”那妇女骂道:“那里来了无赖。还冒充青凤门的人。谅你再怎么好的酒,就算是那金满堂又能和我这酒相提并论。没见过就说没见过,何苦欺负我一妇道人家。”她眼眶骤红指着白衣公子骂道:“泼皮,无赖,看你穿的光鲜亮丽,怎料竟是个黑心肠的。”随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哭闹道:“大家来看啊,来看看,有人谋财害命了,有人欺负.....”
“大家来看看啊,大家来看看啊。”慕洛花也随着妇人一起叫喊道:“来看看骗子行骗,败坏丰县声誉啦。大家都来看看啊,有人诬陷青凤门啦。”
那姿势和音量,似比那妇人还迫切几分。
丰县的这条官道,原就是进宁州城的必经之路,路上来往行人颇多,不多时,便聚集了不少人围观。
那妇人瞬间呆若木鸡,看着慕洛花,显是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做。
那白衣公子亦是满脸震惊,显是更没有料到慕洛花会这么做。
“哇,青凤门的弟子都是这个风格吗?好别致啊。”白衣公子愣愣的感慨道。
“来,大家看看,这位妇人是如何诓骗这位异乡公子,败坏咱们丰县热情好客的好名声的,还污蔑青凤门。”
有看热闹许久之人,小声向他人介绍发生何事。
青凤门自成立以来,尽心尽力守护一方,其门规严格,弟子多平和守礼,在宁州城一带本就极有威望。
围观者议论纷纷,似是对这妇女颇有些不满。
“你休要胡说,我何时污蔑青凤门了。”妇女看着众人指点,有些急躁的辩解道:“你们莫要听她胡说,这人打碎了我千辛万苦求来的三日香。”她泣不成声的说道:“这酒我原是打算去城里高价买了,换药钱的,这可是我家郎君的救命钱呢。现在,现在,他们还欺负我一妇道人家,想不赔我酒钱....”
她似乎是说不下去了,大声哭泣起来,那妇人哭声凄婉,听着颇有些让人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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