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如此,也不好再推脱。
阮蓁只能小步小步走上前,很有分寸的在离顾淮之一尺远停下。
她没有看清男子黑沉沉眸色里藏了什么,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却在第一时间袭进她的鼻息。
阮蓁呼吸一滞。
视线落在了男子瞧不清血渍却一团湿濡的墨色直缀上。
难怪,他没进屋,只是让长风传话。
阮蓁不安的绷直身子。手指不自然的瞬间收紧。
顾淮之伤口开裂,胸口疼的厉害,回府的路上更是吐了一口血。他哼都没哼一声,嫌弃的将手心沾到的血擦到早就脏了的狍子上。
男子面色略显苍白,嘴角还沾着血。一白一红间又加上黑眸沉沉,十分诡异骇人。
他一抬头,撞上阮蓁水盈盈惊恐的眸子。
顾淮之双手的血早已凝固,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声音又狠又冷的砸了过来:“再看?我就把你也杀了。”
把你也杀了。
也?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阮蓁头重脚轻的出了国公府,上了回府的马车也没缓过劲来。
再看檀云,哆哆嗦嗦扭成一坨。
“奴婢原以为表公子可怕,见了世子,才知道不过小巫见大巫。”
“还好明日就走了,不然,姑娘落他手上就完了。”
阮蓁嘴里不说,但也还是被吓着了。
她怕血。
自阮熙去后,只要瞧见血,都能心里一咯噔。
阮蓁闭了闭眼,长而卷的睫毛微颤,她听到自己故作镇定道。
“葛妈妈以探亲的借口今日出了府,不会回来,明日我会想法子让你中途离开,你只管往百福客栈去,葛妈妈会在那里等你。”
“那姑娘呢?”檀云面露担忧。
阮蓁:“范坤的眼线一直不曾撤离,然,即便神通广大,也进不了将军府。”
她早已计划妥当,将军府后门便是小巷,一路往前,便是百福客栈。
“待到黄昏时分,天暗淡下来,街道却会愈发热闹,那时出城,最好不过。”
待回府,阮蓁草草用了晚膳,沐浴后,吹了灯躺下。
明日的逃离让她忐忑不定,心跳快的厉害。细白的柔荑捂住胸口,她有些无助的用锦被裹住自己。
一面又被顾淮之恐吓慌了神,神经的压迫,迫使她毫无睡意。
夜色渐浓,也不知多了多久,她的呼吸化为平缓。
阮蓁做了个梦。
梦里的她在哭。
范坤站在一旁,愧疚的安抚她:“送你去国公府也是下下之策,可如今局势不稳,眼瞧着下一个落马的便是我。侯府危在旦夕。”
下一瞬,场景一换。
她躺在陌生的床榻,浑身无力的在喘息。
视线混沌,有脚步声传来,有人朝她逼近。而后坐在床前。
她费力的睁眼。
是顾淮之。
男人嘴里的血滴答滴答往下流,砸在她绯红娇嫩的脸上。
他诡异的笑了笑,伸手用着血渍在她右侧脸颊,画了朵芙蓉花花。
“再看?我就把你杀了。”
——
就因为这个梦,翌日一早,阮蓁醒来都昏沉沉的。
她睁着那双水盈盈的眸子望着幔帐愣了许久,也没缓过神来。抿了抿嫣红的唇瓣,慢吞吞的起身着装洗漱用早膳。
许是紧张,檀云是一夜未眠,眼底的青色粉脂也盖不了。
她小跑进屋。
“姑娘,许氏派王妈妈过来催了。”
阮蓁点头已做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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