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都是文人并不计较什么排场，李江寻也深知这位白石先生并不是虚华之人，便只让人在书院凉亭中摆了一席，都是日常用的餐食，不过额外多了一道十香记的酥香荷叶鸡，另备上了水江县最具特色的白壶荷花酒。
丰盛雅致又不过度奢靡。
白石先生禁不住点头，对荷花酒也赞叹不已。
尤其是凉亭后面便是一方小湖，其上的荷花摇曳生姿。
诗中所云花间一壶酒的景儿便如在眼前了。
“他是你的学生？”白石先生对李江寻道。
李江寻看了一眼杨樟，忙笑着道：“是啊先生，立舟可是我最得意的学生。”
“可参加科举了？”
“立舟十五岁便已经考得秀才功名，是水江书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秀才。”
提起这个李江寻话中油然而生一股骄傲。
“十五岁……如今年岁几何？科举可是落了榜？”白石先生眉头紧蹙。
李江寻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白石先生，学生并未参加科举考试。”
“为何？”
“家事缠身，无暇科考。”
“借口！”
“是……”
白石先生眼中似有怒意，但是之后却并未再说什么。
一顿饭用罢，杨樟便先告辞了。
李江寻道：“立舟，我原本也要去寻你，日后你莫要再去码头了，咱们书院如今正缺先生，陈先生年迈多病，如今体力也不支，他儿子要接他去南淮府荣养，你顶了他的缺便再合适不过了。”
李江寻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得意门生因为家里拖累只能卖劳力，先前纵然有心帮忙到底有心无力，如今陈先生离开书院，恰恰好空出一个先生的缺儿来。
他们书院营收不算厉害，先生的工钱大约是每月四钱银子，虽不及厉害的长工赚银子多，可好歹轻省些，况且书院有厨房也管吃管喝，杨樟在这里当先生，总不至于有当长工那么辛苦。
杨樟听到李江寻的话便是一喜。
他是真没想到竟然有这样好的事儿给他，只是若是从前杨樟多半能答应，可如今……
“先生，实不相瞒，学生家有了变故，家里房子……没了，如今家父和两个妹妹都住在叔父家，若是我住到学院来，家里人恐不好照看。”
书院晚间下学晚，甚至还有晚课，那杨樟很难赶回白杨村。
他还是不放心两个家里人住在二叔家。
李江寻忍不住惊道：“房子没了是何意？”
白石先生也禁不住看向杨樟。
杨樟只得提了一句家里的事儿。
“真真是无法无天……”
李江寻一时气得胡子乱飞，先前便知道那位杨县令嚣张至极，没想到竟然还如此恶毒。
“陈先生月底离开，你下月初一便来书院教课，待我帮你找地方安置你父亲和妹妹！”
李江寻不能瞧着杨樟无家可归，一口便将此事揽就下来。
“先生……”
“立舟，多的话自不必说，你记得，无论何时何境，你杨立舟都是我李江寻最得意的门生，今生始终如此。”
杨樟一时感动无言，只得对着李江寻作揖致谢。
“立舟多谢先生。”
杨樟离开之后，白石先生才询问李江寻关于杨家的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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