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十六岁,十六岁啊。
还没绽放就要枯萎么.....
在镇子上待到十八岁,随便找个人嫁了,然后跟着男人进厂打工,打个几十年,像她的父母留下她常年出门在外一样,她留下她的孩子,让他们在这个小镇上像她一样胆小地成长着......
她说,她的一辈子从出生时就能看到结尾了。
林晚照想说不是的,可以不是这样的,但话到嘴边,看到那双已经臣服生活的眼,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她不是她,永远不能站在自己的角度告诉她人生的路应该怎么走。
窗外的风景晃过,身边的声音还在吵着,林晚照闭着的眼角边,渗出一点点晶莹。
她在伤心,也在自责,同时痛恨,恨这个世界......
崔蕾,徐情......
这两个名字在她脑海里晃了一下,便再也无法抹去。
欺负黄雁的那波人,是崔蕾找的,她跟着亲戚出去过一段时间,但不知原因,又一个人跑回来了。她找的那些人,大多是镇子上忽悠乱转的小混混,兜里没几个钱,却一个比一个狂妄。
所以事后赔了几千块钱也就了了。
黄雁的一根手指只值几千块啊。
而那些人,依旧逍遥快活,早就不记得那个被他们夹断手指的小姑娘了。
他们连一丝丝自责都不会有,一旦被人拎出这件事情来,他们会怎么说呢?
他们会一脸自豪地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就是江湖义气!
真特么恶心啊,一堆欺软怕硬的蛆,竟然觉得吃屎也是江湖义气。
林晚照越想越难受,像是被人按到水里一样呼吸不过来,她连自救都没办法做到,又怎么能大言不惭地说要救赎其他人呢?
况且,和她走近的人都会变得不幸……
她开始怀疑那天许情说的话
......
喇叭声把她从水里捞出来,原来是车到站了。
林晚照疲惫不堪地下了车,在路口和杨子豪分道扬镳,然后拖着箱子往江边的房子走。
焦予婷早就知道她不住校的事情,但不知道她和沈斜住在一起。
看着林晚照丧气十足的样子,只觉得这是得开学焦虑症了。
原来学霸也会怕开学啊。焦予婷看着远去的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
刚穿过芦苇荡,就看到沈斜光着膀子在劈柴,阴沉沉的天色下,他是唯一的暖色。
看到女孩后,他随意地扔掉手中的斧子向她走去,行路中翻起黑色背心下端胡乱地抹了一下脸。
线条流畅的肌肉,俊美脱俗的五官......
让林晚照有一瞬间,真觉得他像希腊神话里的福玻斯。
是她一个人的光明之神......
意识恍惚的林晚照,彻底不动地站在原处,等着她的光明向她走来。
褪掉神明光晕的沈斜走近,林晚照就一发不可收拾地哭泣起来。
眼泪大滴大滴地砸在地上,也砸在沈斜心脏。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
明明小时候被父母忘在家里两天,她也能在黑暗里拥抱自己。
但现在,竟然也妄想用眼泪来解决问题了。
“怎么了?”少年的声音肉耳可听地慌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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