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楞楞地看着楚天骄。
在此时的他的印象里,楚天骄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司机。
可今夜,他忽然发现,那些都是他的伪装!
“他本来可以给你们很好的生活,比你们现在的生活更好……起码也是一家三口。”
窗外的声音更加急切了。
楚天骄把车停下了。
“他只是不希望我们遇到危险。”在楚天骄被人以他的角度指责、质疑的时候,楚子航本能地替他开脱。
苏月沉再次看了一眼楚子航那苍白的、茫然的脸,他挪开目光。
“看来你很懂事,可是我很不能理解。”苏月沉望向车窗外,有一个死侍已经把脸贴到了玻璃上,他很快把目光挪回车里。
与死侍对视实在不是一种良好的体验。
“为什么英雄们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的家庭可以牺牲呢?”
“成为了他们的家人,就必须要有牺牲的觉悟吗?”
“他在当英雄的时候有获得家人的同意吗?”
“他可以拯救别人,拯救世界,但却拯救不了自己的家庭,这是英雄的固定行为模式吗?”
没人回答苏月沉。
“所以说,我不太喜欢英雄啊!”
与其说苏月沉不喜欢英雄,不如说他不喜欢悲剧。
“对不起。”楚天骄嘴唇蠕动着。
“人类是有极限的,他做不到两头兼顾,很正常。”苏月沉打开车门,“不正常的是,他妄图两头兼顾。”
一根细小的树枝顺着车门钻了出去,它像锋锐的针一样刺破了死侍的皮肤。
楚子航好像听到了溪水流动的“汩汩”声。
他终于看向窗外。
有光开始进入视线,黑夜在一瞬间成为白昼。
【灯光里,无数黑影围绕着迈巴赫,他们沉默地站着,就像死神围绕在垂死者的床边。】
楚子航看到了,黑影全部睁开了眼睛,金色的瞳孔如同火炬。
大脑深处突然剧痛,楚子航抱着头,蜷缩起来。
【凌乱的青紫色线条像是无数蛇在扭动,仿佛古老石碑上的象形文字,它们活了过来,精灵般舞蹈。种种他在最深的梦魇中都不敢想象的画面在眼前闪灭,额间裂开金色瞳孔的年轻人躺在黑色的王座上,胸口插着白骨的长剑;少女们在石刻的祭坛上翻滚,发出痛苦的尖叫,好似分娩的前兆;黑色的翼在夕阳下扬起遮蔽半个天空;铜柱上被缚的女人缓缓展开眼,他的白发飞舞,眼中流下两行浓腥的血……】
“所以说啊,今天我在不在这里,你都会来到这里,来到这个——【尼伯龙根】!”
苏月沉推开车门,迈步下车。
无数细小的枝桠从他脚底向着四面八方蔓延。
它们像是章鱼的触手,又像是水蛭的口器。
“痛……”
“好痛……”
“我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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