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歧听她这么说,不由得又打量了她们一番,发觉她们固然都是大美人,但是长相上并没有多少相似之处。再者,据自己所知,袁师道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她哪里又凭空跑出来一个姐姐?
袁从真知道他心中的疑问,坦然说道:“你不是好奇,我当年是被谁给掳走的吗?其实这事我到现在也不十分清楚,只记得当年我被雪狮子吞下之后,不久便失去了知觉。等到我醒过来的时候,身旁便是我的养父母。他们耗费功力,帮我身体复原,等到我彻底康复以后,又将我带回了赤城山,悉心教养。我的这个姐姐,便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不过,她说是姐姐,其实也就大我几天罢了。”
张玄歧听她说了这么多,心里面不由得疑窦丛生。心想,当年她被雪狮子吞下之后,救她的是她的养父母,但是怎么知道,那雪狮子在娘娘庙凭空出现,不是她的养父母精心设下的圈套,存心想要把她掳走?再说了,她当时不过六七岁的年纪,突然跟自己的亲生父亲失散,怎么就会安心地跟随养父母去赤城山,而且一待就是十几年,从来不回逍遥山?这当中真的是疑点重重。想到袁从真为人精明干练,不是那种轻易被人蒙蔽的人,这其中必定另有隐情。
张玄歧心中的另一大疑问,是赤城山心宗的法术,历来都以修心见长,她的这个姐姐,又怎么会得上失魂症呢?不过,这事牵涉到袁从真在赤城山的经历等等个人隐私,她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地回答,何必自讨没趣,便住口不问,说道:“你既然在赤城山出入自由,怎么不回逍遥山呢?袁仙师一直记挂着你,这么多年,他每年都要外出几个月,想必是在四处寻你了。”
袁从真冷哼一声,反问道:“他在四处寻我?五山之间,又不是互不来往,上赤城山的路很难走么?”
张玄歧当日离开逍遥山,主要是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恐惧。这股恐惧,除了知道袁师道私下吞没了伏魔剑之外,究竟还为了什么事,他至今仍是懵懵懂懂。回想起来,袁师道其实待他不薄,对他真心器重、用心栽培不说,隐隐还有将他定为传人,托付衣钵的意思。因此,他心里对袁师道始终有些愧疚,对他们父女失散这件事,一直耿耿于心,想要出上一份力,帮助他们父女早日团圆。
这时,他见袁从真是这个态度,不由得哑然。回想起来,自己对他们父女之间关系的印象,仍然停留在小时候。那时,他见袁从真有这么一位神通广大的父亲庇护,心里无比羡慕,下意识地觉得他们父女之间必定感情深厚。其实袁师道父女之间的真实情形是个什么样,他一无所知。何况,他在逍遥山待了这么多年,期间并没有听到袁师道提及这个女儿只言片语。这一点以前没有留意,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不合常理,里里外外都透着蹊跷。
张玄歧与袁从真说话之间,那个梦游少女又穿过了一个出口的光幕,离开了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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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只听见一声脆响,那光幕被少女的身体撞的粉碎,化作了无数闪闪发光的银丝,在空中缓缓飘荡,渐渐消失。
袁从真轻轻地说道:“由她去吧,不一会自然会回来的。”像是解释给身旁的张玄歧听,又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二人半夜被吵醒,这时都没有了睡意,便在客厅中坐了下来。昏暗的光线里,二人静静地相对而坐。袁从真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我讲个故事,你要不要听?”
张玄歧嗯了一声,忽然想到暗夜之中,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种情形实在太过暧昧,加上鼻中又嗅到一股少女的幽幽体香,不禁心中一动。
袁从真顿了顿,缓缓说道:“从前,大山里面有一个村子,村子里住了一百多户人家。因为在深山里,村里的人很少出去,山外的人也很少进来,因此跟外人来往极少。村里的老人常说,外面的世界乱糟糟的,又是打仗,又是闹饥荒,老百姓民不聊生,日子苦的很。因此,村里的年轻人虽然好奇外面是个什么样子,却是谁也不敢轻易出山。就这样,过了很多年,村子里的人互相嫁娶,人口是越来越多,但是新生的孩童里面,有许多都是痴痴傻傻的。村里的一些长者,看到了这种情形,知道长此以往,村子里将没有一个正常人,到那时候,这些痴痴傻傻的人也活不长久。因此,便集合村子里的人,商量着定下了一条规矩。从今往后,村子里每一户新添了人口,在孩子十岁之前,要出山寻找一个年龄相仿的孩童,收为义子义女,与自己的孩子一同养育。等到两个孩子接近成年的时候,会对他们进行一个考验,优胜的那一个,便认作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血脉传人,剩下的那一个,就任其自生自灭……”
张玄歧听到这个残酷规矩,心里一惊,脱口说道:“这就是那个老者所说的螟蛉之子么?”话刚出口,就想到当时袁从真听到这话时的羞恼神情,知道自己失言,忙又问道:“你的养父母呢,他们还好么?我还没有拜见两位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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