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家?富贵人家的女子?还是穷人家的女子?”
“都不是。”
“但凡有个能活下去的法子,这些女人都不会愿意出卖她们的贞洁去做娼妓。”
“能去做娼妓的,都是活不下去的女人。”
“诚然,娼妓之中,有不少女子是被迫、被卖进青楼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万花楼可以说从来没有一个女子是她们强迫的。”
“万花楼的起源,就是一座青楼。”
“伤心人最怜伤心人,她们最知晓女子的痛苦,所以对手下人也很体贴。”
“你听到的,只是万花楼几百名接客的女子中的一个,万花楼每年要死多少个女子?十个?二十个?但你又知道万花楼每年救了多少个女子?”
“正如殷红妆所说,娜宁姑娘是她们从奴隶贩子手中买下的,奴隶的生活就算你没有目睹也应该有所耳闻。你觉得,是在万花楼接客过的好,还是继续当奴隶好?”
“万花楼救下的苦命女子,又何止这一个。”
“白木头,你是慕容山庄的少庄主,我是李林甫的儿子,我们的出身可以说比大唐,比天下九成九的人都要好。我们见到的接触的,也是天下最顶尖的一群人,所以我们才会对处境弱小的人抱有怜悯。”
“但只要你真正的去民间看一看,你就会知道,万花楼中的生活,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
“里面的人只需要出卖自己的身体,就能换来衣食无忧的生活,我知道这说起来不好听,但是身体重要吗?贞洁重要吗?”
“不,都不重要。”
“好好活着,最重要。”
“万花楼,比天下九成九的青楼,或者说比九成九的地方,都要干净。”
李心安顿了顿,叹息道:“你可能认为,她们眼睁睁看着娜宁姑娘死在那个高正明手里却什么也不做为,与畜牲无异。但换作是你,你又能做什么?”
“杀了他?”
“高正明,户部侍郎!杀了他,慕容山庄上下几千口人,都得死。”
“做事不能只凭心中意气,你要学会取舍。”
“我对娜宁姑娘的死很抱歉,我也我恨不得折磨她的畜牲都不得好死,我甚至也开始不想再查这个案子了。但是,案子得查,凶手得抓,再肮脏的青楼,它也得开。”
“我们总是要去做一些我们不想做但是不得不做的正确的事,情不可违法,我们总是要学会接受。”
慕容白马上欠身,深深低头。
“白,明白了。”
……
接下来的三天,李心安不眠不休,几乎泡在了血衣堂、皇孙府和京兆府的各种典籍之中。
朝廷方面,齐元汉张英他们四人的政敌还在摸索着,尽管他们四人几乎没有相同的敌人,但难保不会因为私交得罪了同一人,这一条线索不能不管,李俶已经着手调查了,没人比他更适合朝廷。
至于娜宁的这一条线,檀香那边还没有线索,万花楼十年来的客人的名字记在书上几步几乎堆满了整座仓库,可能因为情仇而杀人的嫖客还在排查。
李心安也不清楚殷红妆让人记他们的名字干什么,不过多亏了她的这一举动,李心安能看到一丝破案的曙光。
这两路一时半会还没有进展,李心安就想到了另一条线。
伤口!
既是买凶 杀人,而且能够连杀四位朝中大臣和一位二品高位的拳法大家,还能杀完人后从容画下独角人脸像后潇洒离去,想来杀手的出身也是不俗。
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有几个呢?
三天的时间,血衣堂十三名探子,李心安和慕容白,将京兆府近十年来所有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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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解的凶杀案和血衣堂以及“八部天龙”关于江湖杀手组织的记录看了个遍,最后确定了一个组织。
屠生楼!
“堂主您看,这是“天众”记载的屠生楼楼主唐清淮在山南东道连杀七人的情报记录,七名二品高手,全部死于剑伤,剑痕自肋下斜向上,仅仅有一道细微的伤口,剑气在胸膛炸裂,五脏六腑碎裂而亡。”
李心安接过袁胜递上来的最后一份情报,看着眼前铺满一桌的白纸黑字,上面记载的,全部是屠生楼这些年来出手的记录与死者的死因。
毫无意外,死因几乎一模一样。
李心安仅仅是瞄了一眼手中的情报,就将它扔到了桌子上。
“八年,七十四份屠生楼出手的记录,死者一百零三人,八十一人属于屠生楼接下的任务,二十二人原因不明,可能为私杀。”
“死者伤口几乎完全相同,是屠生楼一脉相传的独特剑术。”
“虽然齐元汉张英四人的死因都是纯粹的一剑穿胸而亡,没有唐清淮的炸裂剑气,我们没办法推断是凶手修为不够还是他有意遮掩,但我们几乎可以……不!已经可以板上钉钉的确定,齐元汉张英四人,就是死于屠生楼弟子手下。”
李心安惬意的倚在靠背上,三天三夜埋头书堆,终于调查出凶手的出处,这对他而言,是个足以让他破案的巨大突破。
“知道是屠生楼的人做的,案子基本就算告破了。”李心安揉着眼角,笑道:
“屠生楼在长安的暗桩我们的人还在看着吗?”
袁胜沉声道:“一直都有兄弟监视着。”
“若是监视有用,为何没有人把屠生楼接取任务的情况呈报上来?”
袁胜脸色犯难,一时间说不出话回答。
“毕竟是取代血衣堂的杀手组织,若是连自己被监视了都不清楚,那就配不上江湖上的名号了。”
“那个地方作废了?”站在书堆里的慕容白问道。
“未必,我们的人也不是草包,如果作废,早就察觉了。估计是他们用了一个障眼法,瞒天过海,又在哪里新设了一个暗桩,避开了血衣堂的耳目。”
“原先的地方,应该还会留下线索。”
李心安沉声道:“袁胜,速去调集人手,将屠生楼的暗桩包围,不管里面有多少人,通通给我带回京兆府衙门!”
“这里面,一定有个屠生楼的人。”
“是!”袁胜领命,抱拳离去。
自从钱南疆蛊师案告破、钱世昌死后,京兆府尹的官位就一直空着,悬而未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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