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好人,就在最近几日,你可奏请你父皇准你临朝观政,让你看看这些大臣们有几个好人。”
“刘宗周曾经是你的老师吧?”
李铭突然问到。
“回兄长,刘老确实当过我一段时间老师,可是我觉得刘老品行高洁,学富五车,乃是一个值得尊敬的老师,兄长可觉得有何不妥?”
“刘老不论是人品还是学问,自然是没得说的,可是殿下,你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
李铭小小的卖了个关子。
“哦?请兄长明示。”
“刘宗周是大儒,而你乃是储君啊,其实再悄悄告诉你一件事,你父皇其实和刘宗周乃是同一种人,这种人对自我有着极高的要求,不肯妥协,不肯同流合污,但是他们同时也是固执迂腐不懂变通的,因此你老师在朝堂上饱受排挤,就算他学富五车,开创蕺山学派,桃李满天下,但是他依然在朝堂站不住脚,而你父皇,也受制于祖制和明君的枷锁和包袱,空有号令天下的权利,十多年换了快五十个宰相,对朝堂和地方的控制力却愈发薄弱。”
“这却是为何?”
“因为你父皇,某种意义上,也是被朝臣孤立了,他们对你父皇各种恭维引导劝谏甚至欺骗,偏偏你父皇还把他们引为肱骨之臣,一味的相信,相信他们为国为民,相信东林众正盈朝的谎言。”
“因为你父皇当年,就像现在的你一般,用做一个大儒的标准来做皇帝,所以,你父皇重礼教,重名节,却偏偏不重实际和利益。”
“那请问兄长,如何才能做好一个皇帝呢?”
朱慈烺对着李铭这套离经叛道的说辞,竟然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迫不及待的追问到。
“至于怎么当一个皇帝,接下来我所说的,只是我个人的一些意见,你可以酌情自己思考,思考我说的对不对,就像我之前对你说的,不可偏听偏信。”
“请兄长赐教!”
“在我看来,当一个皇帝,第一,为国为民自然是基础,除此之外首重权谋,善断人心,这些方面,你可多读一些史书上的人物传记,结合对现实的观察来加强,不要把别人想的太好,保持怀疑和警惕,是一个君王的必备素质。当然,当你做了决定之后,便不可朝令夕改,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只要你学会了观察人心,那你的决定自然坏不到哪儿去。”
“其二,便是无所不用其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论是坑蒙拐骗偷抢,作为君王,只要你能为国家为百姓谋取足够的利益,不论手段是不是光彩,自然会有臣子百姓为你歌功颂德。”
“可是兄长,如此不是和圣人们说的仁义礼智信背道而驰了吗?”
朱慈烺觉得自己的价值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仁义道德,那是对自己人的,假如你是一个国家的皇帝,你是希望你的敌国,你的对手在暗地里骂你无耻小人,表面上却对你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冒犯,还是愿意让对方推翻你的王朝国家,凌虐你的百姓,然后在心里由衷称赞你是一个好人圣人呢?殿下,记住一点,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成王败寇!真理,只存在你手下将士的刀枪之上,”
“那兄长,要是按照您所说,那孤学的那些儒家学说,岂不是没有意义?”
“意义当然是有的,至少在当下来说,帮助你父皇治理天下的还是儒家这些圣人门徒,天下的读书人。而且儒家宣扬的一些对人的道德方面的要求,对天下的稳定还是至关重要的。不过殿下切记,就现在来说,儒家对一个皇帝只是一个工具,你要用好这件工具,就需要去了解它,同时不能让它束缚住了你,是你使用工具,而不是你被工具使用。”
“兄长所说,慈烺记下了,不过这些东西,慈烺可以记下来去问我父皇吗?”
朱慈烺认真的问到。
“当然可以,不过殿下还需加上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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