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七和妈妈终于在程叔叔被推进手术室的前一刻来到了医院。
她们气喘吁吁地站在长长的走廊里,周围是人来人往,望着医生推着满身是血,昏迷不醒的程叔叔快速消失在走廊尽头,随着手术室的门慢慢关上,苏妈妈瘫倒在地上。
这一幕苏妈妈感觉异常的熟悉,十七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又再次浮现在她眼前……
等苏妈妈舒缓过来,给他们打电话的出租车司机找了过来,他身边还带着一个高挑的年轻女孩,女孩脸上有些轻微擦伤,司机也是,都不严重。
“您好,高女士,是您接的电话吧?”出租车司机看着眼前这个憔悴的女人,他小心地问道。
“是我。”苏妈妈有气无力的回道,苏小七则是寸步不离妈妈左右,她瞥了一眼前面站着的女孩,虽然只是轻微受伤,却也是受到不小的惊吓,低着头立在那里手脚发抖。
“具体的事故原因和后续的赔偿事宜都交给交警和保险公司来办吧,只是这个女孩,她说认识你,我就把她带来了,现在交给你,我一会儿还得配合警察做事故调查,就先去忙了。”司机像如释重负一般,长舒了一口气。
他随后便转身离去,然后又折返,道:“对了,打车钱100块,谁给付一下。”
苏小七恶狠狠的看着眼前这人,道:“人都被你撞成什么样了,还有脸问我们要钱!?若程叔叔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一定会找律师起诉你。”
“不给就不给呗,说这么难听干嘛,再说了人也不是我撞的,我也是受害者,好吗?”那司机嘴里嘟囔着,脸上没个好脸色的离开了。
“小七……”苏妈妈虚弱地拉了一把小七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苏小七也不想跟这种人纠缠,就搀着妈妈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休息,那女孩还愣愣的低着头站在那里。
她安置好妈妈后,又过来拉那女孩的胳膊,不料被她直接打开。
苏小七并没有发火,看着眼前女孩的这幅样子,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显得苍白,只是轻声地问道:“你是程媛媛吗?我是苏小七。”
女孩仍不回答,苏小七只好又拉了一下她的胳膊,耐心地说道:“不能一直站在这里,这里是过道,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只见那女孩慢慢抬起了头,绿色的凌乱头发下是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眼睛里满是恨意,她直勾勾的看着苏小七,声音从沙哑变成声嘶力竭,道:“怎么?现在就开始嫌我碍事了?嫌我碍事为什么让我爸回来?”
女孩说着重重地蹲倒在了地上,抱着头呜咽起来,声音凄厉。
苏小七站在那里,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见她缓缓蹲下,抱住女孩,在她耳边呜咽着说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任凭那女孩怎么挣扎、推搡,苏小七都没有松开抱着她的手,两个同岁的女孩,从此命运被捆绑在一起,两个抱在一起痛哭的女孩,用尽全身的力气,来宣泄心中的苦楚,一个是埋藏在心中十七年的秘密,一个是身后手术室里躺着的父亲。
苏妈妈坐在墙角的椅子上,看着两个抱在一起孩子,她忍住万分痛苦,嘴角艰难地泛起一丝欣慰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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