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甚是灵敏,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悄悄塞给郭阳:
“掌柜的,我是都御史方大人家的丫鬟,二姑娘屋里的彩蝶,香露我先预定着,你可得给我留好了。还有,要是有什么特别精致的好东西,麻烦掌柜的来府上知会一声。银子是给你的。”
郭阳轻车熟路地收下银两,道:“放心吧姑娘,保准您满意。”
打发走丫头,年轻的掌柜掂了掂刚得的银两,挑门帘来到中庭。
制香的老师傅和小工们正在忙忙碌碌,看着都老实本分,他们同掌柜打过招呼又各自做活。
后院被两扇厚重的门隔开,一扇门上挂着锁,另一扇紧闭的门则从里反锁着。其实,沈香就歇在铺子的后院,只是那里常年大门紧闭,不曾有人见过她。伙计们只知掌柜有个妹妹住在后院,大家都很懂规矩,没人会乱打听。
郭阳打开门又关严实,来到一个规整的院落。一位不太讲究的男子正在角落劈柴,刚出了正月天还挺冷,他却只穿着件马褂,一身漂亮的肌肉让郭阳自愧不如。
郭阳问:“潘哥,公子呢?回来了吗?”
潘贵扬头示意:“在里屋歇着呢。”
郭阳犹豫着该不该叫门,却听里面的人唤他。他走进里屋,对歪在软塌上的人施礼:“公子,您没歇着呀。”
沈香哀怨地瞧了他一眼:“歇什么歇,我要睡觉他劈柴,不知安的什么心。”她无视郭阳的尴尬,问,“什么事?”
“我又得了锭银子,是都御史方大人家的婢女给的,说是他们二姑娘屋里的。”
沈香听见银子时没什么反应,待听见来人的名头,立刻有了精神。
“银子照例你自己收着,让我好好想想,给这位二小姐调点什么特别的。”
郭阳又交代了些柜面上的琐事就出了屋,他揣着银子回到院中,潘岳还在活动肌肉。
“潘哥,要不你歇一会儿吧,也好让公子休息休息。”
潘贵才不理会他,继续手上的活儿。
“睡不着正好,省得晚上不睡竟琢磨些幺蛾子。”
沈香经常深夜翻墙出去,偷偷潜入各王侯将相家中,以她的眼力摸黑夜行其实非常吃力,潘贵没拦着她当然是清楚她的实力,她能在上京城的夜晚穿梭自如,不是靠眼睛,而是她异常敏锐的听觉和上乘的轻功。不过外面毕竟危险,潘贵知道劝不了沈香,只好自己生闷气。
潘贵时常要离开上京城,行走各地寻找潘岳的下落,顺便散布魏国公冤死的言论,稀碎的流言总有一天能成为武器。
他出门一趟短则五、六日,长则半个月,每次回来他都要先在芙蓉街上的云来客栈租间中等客房,假装是来上京城做生意。
但是家里除了个瘦弱的郭阳,还有个胆小的妹妹郭燕,没一个靠得住,他每回离京都悬着颗心,一家子能相安无事到如今简直是奇迹。
郭阳走了几步,想想还是折回来,说:“潘哥,公子也不小了,总归要找点乐子,否则会憋坏的。”
潘贵一斧子劈歪砸在地上。
屋里的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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