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大管家姓曹,四十岁开外,腰板笔直,浓眉乌发,很老成稳重的样子。
“殿下喜好安静,没有吩咐的时候千万不能打扰,多点眼力明白吗?”
“是。”沈香心说躲着还来不及,最好当她不存在。
曹管家唠唠叨叨有半炷香时间,讲了许多王府的规矩,有仆人来报:“曹总管,殿下叫新来的过去伺候晚膳”。
曹管家应了声,问:“你叫什么?”
“回曹总管,小的叫含芝。”
“唔,姓韩。”他随手在家丁册上写下“韩之”两字,“你去吧。”
沈香被人领着,她轻声询问领路的仆人:“请问小哥,王府平日里都那么晚用膳吗?”
“叫我葛三就行。殿下平时没有固定用膳时间,像今日这么晚也是常有。”
“葛三兄,主子们在一起用膳吗?”
“那倒没有,殿下不是陪王妃就是去侧夫人那里,偶尔才聚一起。你不用紧张,淮王殿下不是欺压奴才的主子,你细心伺候便是。到了,快点进去吧。”
沈香匆忙谢过。
屋里只有虞竑烨一个主子,却围了一圈婢女。
所有婢女都看到,淮王新得的随从半边脸生得极好,长睫毛下的眼睛深如寒潭,该是丑陋无比的胎记却让整张脸说不出的邪魅,屋里似乎有股异样的骚动。
虞竑烨“啪”地扔下筷子,屋里的暗流戛然而止。
“给本王盛汤。”
沈香耳边突然响起曹总管的声音:多点眼力。她立马端起汤碗抄起汤勺,自己虽然没伺候过人,但没少被人伺候,照葫芦画瓢还是会的。
淮王吃得斯文,一顿饭下来屋里鸦雀无声,沈香宁愿挨饿都不想这样吃饭。
晚膳过后,喝了一肚子汤水的淮王毫无睡意,踱步来到书房,又忽然对这个相貌出众且来路不明的韩之产生了兴趣。
“家中可有妻儿?”
“回殿下,小的尚未娶亲。”
“哦?凭你的样貌,想必有不少姑娘钟情于你。”
“殿下说笑了,小的身无长物,尚不能立足于世,哪有姑娘喜欢。”
虞竑烨见他不露半点端倪,没有追问,心里却有种怪异的感觉,仿佛在哪里曾有过相似的场面。他摸着下巴,一时理不出头绪,于是随口问:“想起多少了?”
“回殿下,小的还需要点时间。”沈香如实说。
“时间有的是,要是怕家里担心,先写封信,本王会派人送去,顺便送些银两安置他们。”
沈香忙说:“花不了几日时间,倒不必如此大张旗鼓,反到叫家里人担心。”
虞竑烨瞧了他一会儿,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你先退下吧。”
沈香暗自松了口气,自己果真不是当奴才的料,揣摩人心这种事比行军打仗累多了。
她满腹心事走在深夜的王府,走出挺远才意识到,事情……有点可笑,她要走去哪里啊?有没有人告诉她该歇在哪儿?她在原地转了一大圈,完全不知身在何处?
沈香啊沈香,你要冷静,你可是干大事的人。黑夜在王府无限延伸,她闭了闭眼,判断出一些声响正从左后方慢慢靠近。
果然,她听见一个声音:“你在干什么?”
“这位小哥,小的今天刚入府,不知该歇在哪里。”说完她才看清,来人是孙统领。
“跟我来。”
沈香乖乖跟着,在一处有些陈旧的院落前停下。
“哎哟你总算来了,你跑哪儿去了,王府可不能随便乱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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