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没人应,夏律千想大概是出去了,便径直推门进去,打算在殿内等。
虽然是偏殿,室内的修饰还是比吴夏的王宫大殿要华丽庄严很多,一道一丈多高的屏风将大殿从中间隔开。
夏律千走到书桌边,见桌上摊开的宣纸上写着: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
下笔不似一般王公大臣讲究大气磅礴、苍劲有力,而是体瘦而足坚,轻起重落,别具一格。
夏律千原本还疑惑季初阳怎么就那么确定自己能按照她的话进宫来见季宾,万一自己扯个谎呢?此时一见这字便明白了,季初阳指明让自己带回季宾的手信,原来这季宾的字难找人模仿……
正看得出神,忽然余光瞥见自屏风后出现一抹白色的人影,夏律千蓦地抬头,与来人四目相对……
只见眼前人面带红霞,朱唇轻启,披头散发,浑身上下就穿了一件半透的白色袍子,两条修长的腿若隐若现——连双鞋都没穿,手里却拿着一盏六角宫灯,将整个人映衬地更像从画里走出来一般,朦胧不真实……
两厢对望,气氛凝滞。
要说不尴尬,只怕连那盏兀自照亮这诡异气氛的宫灯都不信。
但夏律千何许人也,只是平静收回目光,平静开口:“季宾?”
季宾未答,依旧狐疑警惕地盯着眼前人。
——他本来想出来寻一盏灯,以便自己边泡澡边研读群臣册,谁知一出来,就见一个陌生人端立桌前。
他心中数个念头飘过:刺客?
可哪有刺客来杀人还不忘欣赏书画的?而且看此人穿着气度,跟刺客不沾边……
那就是走正门进来的,能被侍卫放进来且能在宫里自由行走的,应当是皇亲国戚一类的了吧……
“你是何人?”
夏律千正要解释,上下一扫眼前人,遂改口道:“你……要不要先穿上衣服?”
季宾这才意识到自己这副摸样义正言辞的质问别人有些欠妥当,便放下灯转身去屏风后面拿了外袍出来穿上,夏律千瞥见季宾赤裸的双脚,突然想起自己威胁季初阳要打断季宾的腿的话,不禁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季宾裹好外袍。
“没什么,腿挺好的。”夏律千一本正经道。
季宾半响才明白他是在说自己,看了一眼自己的腿,更觉得这人莫名其妙。
“现在可以说了,你是何人?有何贵干?”自小的教养,他出言质问,依然文质彬彬。
“我是受人之托……不对,是受人威胁,来给你传话的人。”
“受何人之托?传什么话?”
夏律千拿出玉佩递给他。
季宾一看脸色就变了,继而冷静下来,谨慎道:“这是什么?谁给你的?”
夏律千心道还真是兄妹,竟都这么小心谨慎。
“是季初阳给的,她现在在丰京,他说你见了玉佩就明白了。”
季宾顾不上戒心,忙问: “初阳?她……她怎么会在丰京?”
夏律千:“这我不知道,我只负责传话。我三天后出宫,你有什么话可以给我,我传给她。”
“你到底是谁,为何帮她?” 季宾对他的话一深信不疑了,但对他的身份更加好奇。
夏律千看着他好笑道:“宾王子殿下,我刚才说了,是受她威胁……话已带到,我先走了,告辞!”
到门口回头又打量了季宾一番,问了一句:“不穿鞋不冷吗?”
季宾这才注意到自己没穿鞋,刚才这么一折腾,他的心思早就不在脚上了。
……
季宾拿着玉佩,思绪悠远:在他和季初阳十三岁时,父王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一块好玉,决定用它为他们兄妹四人每人打造一块玉佩。几个月时间的精雕细琢,玉佩终于打造出来了,但因为工匠预测失误,四块里面有一块材料有偏差,外形看着跟其他三块一样,就是近鹿角的侧面有一个大小同香柱粗细的小洞,父王看着他们几个,道:“玉可无暇,人却无完人,凡是看开想透,犹如这玉,多上一窍,焉知非福……”
于是便把那个有暇的玉佩给了唯一的女儿初阳,初阳当然不高兴,但她小小年纪就知道隐藏自己的喜怒,直到有一天,她找到自己,神神秘秘地说:“二哥,看我发现了什么?”拿着玉佩让自己瞧。
自己翻来覆去,除了那个小洞硬是没看出有什么名堂。
“你看,它里面可以藏东西……”初阳便为他展示道。
回忆到这里,季宾忙去看鹿角的地方,果然,侧面的小口被东西堵住了。
季宾赶紧找了针慢慢把里面的东西挑出来,竟然是极细柔的绢布,打开一看,脸色立即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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