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钟老等人眼见已无主事之人,便将目光转到季初阳身上,试探着请示她:是向大昌请罪言和,还是回尹都准备迎接战争。
“……就没有第三条路了吗?”
“难道公主想继续北进?”
在他们心中,国主身死,这条路就已经被封上了。
季初阳不说话。
钟老道:“那怎么行?谁来主持大局,献王吗?他……他怎么行?现在的局面当早做决断,迟则生乱啊!”
老人家又急又悲,说得面红耳赤。
季初阳想起李应的话,深吸一口气道:“除了成献,就没有其他人了吗?”
钟老等愣神,明白过来后嘴里嘴里仿佛能塞一个鸡蛋,半响合不拢。
——在他们看来,季初阳的想法甚至比季越的死更让人难以置信。
钟老觉得自己真的老了,他妥协道:“公主若想尽国主生前的事业也罢,老臣尽快安排人快马去接献王过来,依遵纲常,承继正统,承袭了国主之位后,当承其遗志,继续北上……”
将“依遵纲常,承继正统”八个字加重语气。
季初阳知道,这是说给自己听的。
委婉试探,不出所料地被全然否定。
季成献被一波三折地接到宜兴。
但发生的这一切对他来说,完全是惊恐大于悲伤的,他只想搞他的木鸟……
听钟老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讲什么国家大义、军事战争之类的,他头都大了……
来之前王太后交代的话早已在脑中糊成一团浆糊。
季初阳见状,关起门来单独和他谈,谈父亲的死,二哥的死,大哥的死……再不振作,将会死更多的人,他们将家破人亡!
越说季成献越害怕,恨不能缩成一只老鼠钻入地洞自保,季初阳看得既心疼又恨铁不成钢——即便是这样一个人,在那些大臣眼中,依然比她这个公主强百倍!
钟老等人为免季初阳有非分之想,除了季越的丧仪,其他事物一概没让她染指。
眼看季成献这个样子,众臣便商议:看来北上是行不通了,目前只有返回尹都再做商议。
但是走之前,得解决两件事——渝宋本锄和查日苏!查日苏好说,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甚至他若想继续打南域的主意也随他吧,左右是与小乐无关了……
渝宋本锄……比较难办,人家本是好意来贺寿,不想却被人利用……但不管怎么说,季越的死与他脱不开干系……
他又是义宣城主,名望在外,难道能杀了他吗?
众人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和渝宋本锄和解:未来如何尚不得知,能少点仇恨就少一点,留下的人总是要活下去的,众人打算等季越出殡后,和渝宋锄本好好把话说开。
……
按理说季越一国之主,死后理应迁回小乐王陵,但一来天气尚炎热,来回路途遥远,二来各种事物纷杂,季初阳在询问梅太妃的意见未果后,决定就近找个好地方安葬,等以后回尹都了,再在王陵立个衣冠冢。
季越被生生拖到九月十七才下葬,梅太妃也终于在季成献来之后,接受了大儿子已死的事实,挣扎着爬起来去送儿子最后一程。
一抷红土入地,这位年轻国主成了小乐国历史上在位时间最短的国主,曾经的果断杀伐,年少恣意都成了历史,他是将小乐带入乱局的人,又是火速抽身离去的人,生命虽短暂但浓墨重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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