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雷柏侯也坦诚道:“我确是东越臣子,且世代蒙恩,只是我在想,国主此番作为……甚为不当。此事缘由想必大将军已对国主禀明了……《异阳经》到不了丰京,这事就没完!反而没了年大将军,他们将更无所顾忌!”
散庭鹤欣喜道:“这么说,你同意劫囚?”
方雷柏侯却胸有成竹安抚他道:“公子,就算劫囚,也还轮不上咱们……”
散庭鹤不解。
方雷柏侯道:“你忘了,近日,我刚劝降了一位猛将,这次就当是他的投名状吧!”
散庭鹤恍然大悟,笑道:“真是妙,让大昌的将军劫大昌的囚,这样一来,只怕侯连升回大昌再也无望了。”
方雷柏侯目光深沉:“要的就是让他回头无望!”
……
为了尽可能做得不那么明显,劫囚车选在了离建章百里之外的百虹峡,侯连升带人自夜间就埋伏在山间密林。
等至天大亮也未见人来,至巳时,见有一人一摇三晃,迈着四方步走过来。
侯连升定睛一看,这不是那笑面虎方雷柏侯吗?果然还是不放心自己,亲自跑来盯梢来了。
方雷柏侯精准地找到侯连升栖息地,挤到他身边蹲下,抱怨道:“果然穷乡僻壤,连个像样的早饭都没有,害我只吃了四个鸡蛋。”
早已腹中空空的侯连升瞪了他一眼不做理会。
他的目光撇到方雷柏侯那只缠着麻布的手,心想着自己当时怎么就没能再用点力,将这爪子连根斩断……
方雷柏侯注意到他的目光,笑道:“怎么,愧疚了?”
侯连升冷笑:“愧疚怎么没把这狗爪子砍下来……”想了想不解气,又补上一句:“还有狗头!”
方雷柏侯乐了:“你看你,幸亏当时没有这心思,我们才有这么愉快的合作……”
侯连升愤愤:“愉快?还不是你使那下三滥逼人就范的手段!”
方雷柏侯委屈状道:“猴王你冤枉我了,我是念及你思念家人,才把他们接过来的,还好我去得早,要不然,你的家人都要被株连了呢,你还不领情……”
侯连升气道:“我领情!我谢你十八辈祖宗!”
两人斗嘴间,突然侯连升身边的将士拍了拍他道:“将军,看!”
侯连升看去,只见一支百余人的骑兵队伍,中间围着一个囚车,沉重而来。
侯连升示意噤声等待。
百虹峡两侧夹山,中间只有一条狭长的管道供人通过,后连升的人便藏身两侧的陡峭密林中,爬上去颇费了些功夫,但下来却容易,纵身一跃就将负责押解的人马包围了。
侯连升到底拉不下脸堂而皇之地去劫囚车,他和众士兵提前准备了面巾蒙在脸上。
而方雷柏侯依旧坐在原来的地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看着下面的打斗。
囚车中的年大成却是纠结无比,他其实是不想被救的,虽然周国主做法有欠妥当,但到底事情是他年府出的,身为东越臣民,不能为国主分忧也就罢了,难道还要连累整个东越吗?他也很能理解周国主的无奈,索性不反抗,任凭被押解到丰京,到时候生死有命、全看天意吧!
谁知不该来的还是来了……
由于年大成特殊,周国主派去押送的人都是东越精兵。
但再厉害也只有百人,哪里敌得过侯连升的万余人。不到一会儿,押送队伍已被齐齐放到,不过还是遵从了年大成的意思,没伤了性命。
年大成被从囚车中解救出来,对被制服的押送队伍想说点什么,终究只叹了一口气,跟着侯连升走了。
散庭鹤早在山下备好了车马等着,当年大成看清摘了面巾的侯连升时,还是小小惊了一番,道:“将军能够想明白,是咱们大家的造化啊。”
事已至此,侯连升再无退路,他看了看自己身后活生生的万余人,心一横,向年大成叩头道:“多谢大将军收容之恩!”
众士兵也都跟着跪下表了态。
一回到年府,众人退去,散庭鹤就跪在年大成的面前:“我先是违反军令,铸成大错,后又不顾王威,筹谋劫囚车,若是姑父执意要向丰京谢罪,就请把我送去吧,一人做事一人当,万不敢叫姑父背上这不忠不义之名!”
年大成叹道:“庭鹤,你前后的心思我何尝不明白?事已至此,把你送去了又如何呢?既已无法挽回,还是一起想想往后的事吧。”
散庭鹤这才放下心来,起身道:“这次劫囚车之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咱们建章做的,只怕如今咱们把大昌、东越两边都得罪了。”
年大成道:“事既然来了,就不要怕,从明日起,好好整兵备战吧……”
散庭鹤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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