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阳斟酌道:“我虽身负家仇不得已而起事,但若只顾自己的私仇却不能为民请命、为国除贼,又怎敢立于这茫茫世间?”
奇野先生显然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微笑道:“公主虽为女儿身,但志向胸襟,虽七尺男儿尚不可及,只是老朽尚有一问,公主口中的的仇家是谁?国贼又是何人?”
季初阳微笑道:“晚辈在南域区区微行尚能入了先生的耳,国贼为祸多年,先生怎会不知?”
奇野先生一愣,继而笑起来,季初阳也笑了。
奇野先生止住笑,又问道:“既然如此,那么公主此番作为,意在杀贼而不在灭君?”
此话问的很委婉,也很巧妙,季初阳扶了扶额,不答反道:“先生此来,想必有话要说,不妨直说。”
奇野先生面上一丝失望之色扫过,叹道:“公主虽有苦衷,做的事也算是为国为民,如此看来,老朽和公主的目的是一致的,只是老朽形单影只,不如公主般可以一呼百应……”话锋一转:“但公主想过没有,连年战乱,久而久之,百姓不堪重负,如此一来,到底是在这场战争中获利者多还是失利者多?”
季初阳道:“先生所说,也是我曾经考虑的,甚至我因为这个困惑身心疲惫,有一日我终于想通了,倘若那仇人国贼肯堂堂正正站出来,和我光明正大厮杀一场,到时候胜负输赢全凭天意,我无怨言,亦不连累他人……我愿如此,但他肯吗?”
奇野先生不语,季初阳继续道:“先生心怀天下百姓,晚辈敬服,但先生既然来找我,想必也去了其他各处,即便今日说动了我,可否也能说动他人?若是不行,先生便能保证他人比我强?”
奇野先生叹气道:“实不相瞒,老朽是这般打算的,明知行不通,我还是要试上一试,才能无愧于天地君师!”
这样的毅力,季初阳是佩服的,但她知道他只能无功而返。
奇野先生站了起来,道:“老朽愿尽人事,至于后果如何,只能看天意,只是在此,老朽还有一个请求……”
季初阳忙道:“先生请讲。”
奇野先生道:“若百姓有此一劫,只愿公主日后初衷不变,善待百姓。”说着深深行了一礼。
季初阳也郑重还以晚辈之礼:“晚辈义不容辞!”
奇野先生走后,去换茶水的贺一娘才走出来,季初阳问道:“都听到了?”
贺一娘望着奇野先生离去的门口道:“先生胸襟,可堪文人楷模。是我永远不能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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