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像琅媛,琅媛不讲究,做家务带孩子都尽量穿那种耐脏的,阿春自打开台唱戏以来,班主都是最好的行头供着,平日的常服也都算体面,毕竟要见人。
换到实在没得换了,只好去衣柜里,找些别人的。恰好,看见了这件。
那件衣物,很适合琅媛,没有大明大艳的颜色,没有格外出挑的刺绣,但就是看着顺眼,看着雅致,月色暗花。后来香云长大了,长卿还曾经亲手将这件衣服交给她。
阿春打开衣柜,一眼就被它吸引了。也没想太多,就拿出来穿上,也算是合身的,只是跟它原来的主人穿出来的感觉不一样,琅媛穿着,像是大家闺秀的样子,阿春穿着,顿时就媚态横生了,也是美得很。
长卿看见穿着那件衣衫的阿春时,神志模糊地走过去,从背后环住了她,在耳边轻轻的叫她琅媛:琅媛,琅媛,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房间。阿春也算是见过风月事的人,自然也是贪恋这人,没有揭穿,也轻轻的应他说:在等官人回来,一起睡呢。长卿闭着眼睛,嗅着她的气息,那微弱的呼吸呵地阿春耳根发红,她知道,就是今晚,她和长卿一定会发生什么。这一点,阿春预料对了,可惜,往后的事,所求却并非所得。长卿头一次像小孩一样,让阿春牵着自己回了房间,他懒得睁开眼睛,或者,怕睁开眼睛,琅媛就消失了。琅媛从来只叫他长卿。
第二天,长卿史无前例地对阿春表达了关心。然而,这只是长卿出于愧疚所作出的补偿,而这补偿也显得如此草率,想来,只是因为不爱罢了。
那年,青峰还没上学,香云也才两三岁的年纪。后来的很多年里,这样的场景时不时就要上演一次。只是,长卿不再是因为阿春穿错了亡妻的衣物,不再是将她当做是她,而单纯的是借酒行凶,用她代替她罢了,哦,或者他觉得是在代替琅媛吗,这样认为也许并不准确。
长卿待人依旧和煦,只是在那样的夜晚,他的“凶残”令人生畏,令阿春生畏。对于这件事,梅母是知道的,于是平日里,她很心疼这个儿媳妇。梅母不懂儿子,阿春不懂长卿,长卿自己也不懂自己,明明当年是一腔热血救回来的女人,为何却会用冷血待之。
总之一切未有答案之时,后果却先想显现出来。
梅母是一直期盼着梅家再有一个孙子的,长卿他爹就是单传,长卿是独子,青峰这一辈上,他也是个独苗。
长卿的心,谁也猜不透,他反倒是不希望阿春有孩子。也许他们之间再有一个新生命的存在,以往的一切就是在太匪夷所思了,他到底要怎么面对那个被他频频伤害的她呢,怎样跟那个小孩相处呢,他对待阿春的态度尚且自乱,再来一个小东西,恐怕他就要崩溃了。
说来也是很久以后的事了,梅母盼着新生命的诞生,见阿春的肚子一直也没什么动静,于是也没跟儿子商量,便带着阿春访了大夫。大夫倒也没看出阿春吃了能避孕的食物来,于是按照宫寒开了方子,就一直那么吃着。
那年,青峰和万衷交好,又见父亲想为妹妹寻个塾师,知道万衷家学甚笃,便推荐了他来。长卿见到万衷,也觉得不错,约定好了日子,准备下束修,延师之礼过后,便让他搬来梅家坐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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