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儿子终于懂事了。
上一次,他和自己说,要自己多注意身体,要和自己一起面对以后的事情。
那一夜,明夫人高兴的又哭又笑,一整夜都睡不着。
她感觉自己整个人像脱胎换骨一样,重新活过来了。
可是,这才过了多长时间?
那个刚刚懂事的儿子,刚刚会关心自己的儿子,就这么冷冰冰的躺在自己面前。
他再也不能和自己说话,再也不能喊自己一声母亲,再也不能……
明夫人感觉自己头顶的那片天空又塌了,而且自己再也撑不起来了。
她的心也碎了!
当明坊听到儿子身死的消息赶回家的时候,衣冠不整不用说,脸上还印着几个红红的唇印。
“夫人,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没有丝毫声息的儿子,明坊的脑海一片空白。
平日里,他很少回家。
白天在青阳茶楼处理事务,晚上就宿在明月楼。
甚至,儿子重伤,他也没回来看了一眼。
在他看来,儿子能受多重的伤?
不过是家里的母老虎想要借着这个借口让自己回家一趟罢了。
这样的事情,以前经常发生,他还上过好几次当!
再说了,就算真的受了重伤,有他老丈人撑着,儿子自然不会出什么大事。
这一次,他还是从明月楼中,一位和自己关系不错的熟人嘴里听到儿子出事的消息。
当时他还笑骂道:“你这老小子,是不是也从我夫人那儿拿了好处,帮着她一起诓骗我回去。”
对方满脸凝重,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明兄,你还是回去看看再说吧!”
明坊这才感觉有些不对劲,出了明月楼,往家里赶。
一路上,他听到的都是议论儿子在演武台被白皓宇斩杀的消息。
甚至,他还看见大批厉家人面容悲泣的朝演武台方向狂奔。
“吴若雅,你是怎么照顾儿子的,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明坊突然大吼一声,上前“啪”的一巴掌抽在吴若雅脸上:
“整天就往你那破楼里跑,儿子在演武台被杀的时候你在哪儿?”
“你他妈的在哪儿啊?”
明坊开始朝着吴若雅大声的咆哮,宇轩可是他唯一的儿子:
“你他妈的不是有能耐吗,不是有个厉害的爹吗,你不是事事都比老子强吗?
你那厉害爹怎么连自己的外孙都保不住?你他妈的怎么连自己的儿子也保护不了?”
吴若雅抬头,冷冷看了一眼明坊,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此时此刻,或许很久以前吧,她已经对这个男人,彻底失望了。
他的每一次出现,都无下限的刷新了自己对“无耻”这两个字的认知。
“吴若雅,你站住,你他妈的牛气什么,你儿子被人杀了,你他妈的还牛气什么?”
明坊整个人几乎都要失控了,他一把扯住吴若雅的胳膊,力气之大,让吴若雅身体踉跄着向后倒去。
若非碧月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她恐怕就要被甩的撞在身后的桌子上了。
“啪”
明坊又一巴掌抽在碧月脸上:
“还有你,还有你这个贱蹄子,不就是伺候人的吗,你主子都是老子的人,你装什么贞洁烈女?”
碧月扶着自家夫人,低头沉默着,一句话不说。
明坊越骂越起劲,他感觉这么多年来,憋在自己肚子里的那股邪火,今日终于能发泄出来了:
“儿子死了,儿子死了又怎么样,反正老子还年轻,你就给老子再生一个。”
说着,他又伸手扯着碧月的胳膊往明宇轩躺着的床上拉:
“现在,现在就生,当着明轩的面,让他看看,老子不缺他这个儿子,就算他死了,老子照样还能生出一个来……”
吴若雅那原本如冰霜冻住的脸,终于有了一丝裂缝。
她转身看向明坊,带着点点泪意的眼眸中,尽是浓浓的杀机。
“你……你想干什么?”
明坊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他满脸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夫人,双腿一软,差点就要跪下。
吴若雅看着他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心中的杀机突然一下子就消失了。
她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可笑自己有眼无珠,年纪轻轻的被这个连人都算不上的东西骗去了身子。
可笑自己愚蠢无知,为了眼前这畜生不如的东西,伤透了父亲的心。
可笑自己这么多年的苦苦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
明坊一见吴若雅眼眸中的杀机收敛,以为她是念起旧情,当即挺起胸脯,满脸狰狞的质问:
“怎么,儿子死了,你是想连老子一起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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