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心脏监护器在规律的运行着,李工仍然昏迷。他只是经常抽动着眉毛,整个脸皱成一团。估计是因为麻药散了,感觉到疼痛了吧?
办公室里,医生拿着X光片站在一个独头灯泡下......
他年龄很大,光秃秃的头顶上虚掩着一缕纯白如丝的头发。
“他这个情况很危险...,瘫..痪的几率很高的!”医生眯着眼,又抬起眼皮看向赵凤,神色专注而平静。
一记重锤在悄无声息间砸向赵凤,作为一个农村妇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确是听过这样的事,可觉得怎么也不可能落在自己的身上!!
从一种无意识的状态,立即进入一级警戒,她惊讶地睁圆了眼!......
其实,手术之前,医生早给她说过的,但或许是出于逃避,她没能正视这个问题。
“您说几率很高,是不是还是有希望的?”赵凤拉着医生的胳膊,希望医生能给他和他们家一丝生还的希望。
看了看被她怔住的胳膊,老医生难住了!他皱着眉头思索:“你现在只能试一试了!”他慢条斯理。
“试一试是什么意思?”赵凤眼中的光有些枯竭。
“得做脊髓修复,不过这个手术风险很大......”
......
医生的话,仿佛把赵凤置身在一个黑洞里,一个或许看不到光的洞...她压力更大了!
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外,盯着门上的两块玻璃,她瞬间觉得憋闷,靠在旁边的墙根上,身体慢慢滑了下去。
“现在最需要的还是钱,再做手术要钱,住院要钱,还有在医院欠下的巨额医疗费也是要补交的。而李工的领导和同事自从把他送进医院,扔下几千块钱,人影早就没了”。
“这些挨千刀的,一天卖死卖活地给他们干,出事了,连问都不问了!”
想到这里,赵凤咬牙切齿!血液顺着身体直冲头顶!她给梅子嘱咐了一番。便劲直去了李工上班的工地。
“哐哐哐......铛铛.....轰轰轰.”工地上各种机械在疯狂运作,发出嘈杂的响声。
走在一条泥泞的土路上,拉满黄土的大车从她身旁疾驰而过......
空气中混沌不堪,本该捂住口鼻的,但此时赵凤已经气昏了头,散着几缕长发,直愣愣冲向远处的二层铁皮房。
“有人没?把你们领导叫出来!”赵凤对着屋里大喊。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嘴里叼着一根烟。
“喊啥呢!!!”显然这个男人有点气恼了,睁大眼睛,嘴里的烟头,随着他的嘴唇抖动着。
“我们李工在工地上摔了!有没有人管了!”
“人是死是活,都不管不问吗?”说着她一骨碌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杀千刀的...唉!......”
李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但他也只是个小领导而已,管不了这事。看着李工媳妇这样哭丧,本来他们在办公室玩扑克正尽兴呢,这下只能作罢了。
“唉!啊......”
从办公室出来的人慢慢散去,视线却都反反复复停顿在她身上。
......
“李嫂!别哭了!赶紧起来!”一双热乎乎的大手,环着赵凤的胳膊。
泪水滂沱,她无助地看着他沾满灰尘的脸......
“小王,这可咋办呀?”
“这些杀千刀的,人是死是活都不管!你李哥......”嘴里不间断地大声骂咧着,赵凤借势把李工的事公之于众,让大家都听听,看那些畜生领导们的人品如何?
......
虽然平日里和李工关系不错,但还得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事。
小王压低声音:“这些领导现在就是推诿,你找个人来,帮忙谈谈吧,看这事怎么解决!”
赵凤专心的听着,大脑里仔细掂量。
“看现在的情况,光靠她自个儿恐怕闹不出什么光景,反而把李工的病给耽误了!
看来,只能求大哥帮忙了。”
......
深冬的夜很冷,赵凤双手抱在胸前,缩着头。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在去西庄的路上。或许是因为前两天下雨所致,泥泞的路有些许小小的冰面,脚下总是打滑。拖着她走到半夜才到。
“哥...哥...”赵凤控制着分贝,生怕惊着周围的邻居。
但窝里的狗子还是不可避免地给惊醒了!此刻它正疯狂地抖动着身子大叫。
“汪汪汪...”
......
屋里的灯亮了,大哥推门而出,手里拿着手电筒,明晃晃地直刺眼睛。
“你咋来了?”他声音粗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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