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中年书生毫无血色的脸上有了些神采,睁开了灰暗昏沉的眼眸,只是片刻之间,并没有反应过来,眼色迷离无神,直到时钰惊喜的呼喊传入耳中,他咳嗽几声,有些疑惑之色。
“我这是,死了吗?”
“先生,先生,你没事,你还活着。”
中年书生吊着的一颗心微微一松,眼中总算是有丝丝光芒,不过十分的虚弱,说话的声音微不可闻,“时钰,你没事,太好了。花朝呢?那两个山匪呢?”
山匪?代玄龄的眉头一挑,转瞬之间,便已经猜到了一些事情。
时钰神情一滞,然后眼泪忍不住地簌簌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中年书生脸色一变,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忐忑地问道:“时钰,花朝他,难道……”
时钰哭啼道:“花朝,花朝他被妖异附身了,那两个山匪都被他杀了。若不是这位仙人搭救,我也要死在那鬼东西手里了。但是花朝他,已经被那东西带走了,连仙人也找不到他的踪迹了。”
“妖异!”
中年书生深深凹陷在眼眶中的眸子微微一缩,脸上浮现忧虑之色。然后他看向代玄龄,其人风度翩翩,英姿超凡,眉宇之间隐隐可见一缕缕浩然之气萦绕。对于世上仙人之说他也有所耳闻,并且在很多年前,他也曾见到过疑似仙人的人,只是那人已经死了。
旋即他挣扎几下,深深地朝着代玄龄拜叩而下,“多谢仙长救下时钰!”
“举手之劳,无需言谢。”
代玄龄淡然道:“只是你的情况非常糟糕,全凭一口气吊着,本座也无能为力了。有什么话就赶紧给这少年交代吧,本座先去将那边的事情处理了。”
不等中年书生回话,代玄龄径自离去,那方向,是小山村。
时钰听完代玄龄的话大惊失色,哭啼着看着中年书生,忍不住万分伤心,“先生,我不要你死!……”
中年书生平静地摸着时钰的头,笑道:“人生在世,终有一死。能够在弥留之际在见上你一面,我已经很满足了,只可惜花朝不在。你们两个都是是苦命的孩子,若有机会,时钰你一定要把他找回来。”
时钰不停地点着头,道:“先生放心,我一定会的,我一定把花朝找回来。”
中年书生微微仰着头,神思悠远,双目中有些迷离之色,继续道:“还有一件事,时钰你一定要记在心头。”
时钰擦了擦泪水,道:“先生你说,我一定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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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书生一脸回忆之色,道:“你和花朝不一样,你或许还有亲人在世。”
时钰心中一震,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孤儿,这么多年来多亏了中年书生和花朝的照拂,才得以活下来。
中年书生继续道:“十五年前,我四处游学,于东海之滨的清水镇上遇上一个人。那人从天而降,浑身伤痕,鲜血淋漓,侵染了衣袍,十分吓人。他的怀中紧紧护住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平静的酣睡着。我难以想象他经历了什么,又是怎么的信念,拼死护得怀中婴儿安然无恙。”
时钰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之色,他的心中复杂起来,那个襁褓中的婴儿必然就是自己。先生口中的那个身受重伤的人是自己的亲人吗?自己的身世有着怎样谜团?
他无从得知,安静的听下去。
“那时的他已经是奄奄一息了,于是将怀中婴儿托付于我。奈何他伤势太重,几句话后,便一命呜呼,没有留下太多的信息。时钰,那个婴儿就是你,那人只留下两个有用的信息,一个是你的名字,还有你父亲的名字。”
说到这里的时候,中年书生猛地咳嗽起来,吐出一大口也鲜血,蜡黄的脸色倏地煞白起来。
“先生,先生你别说了,好好休息!”
时钰心中大急,慌忙扶着他,脸上满是忧虑悲伤之色。
“不要紧,不要紧。时钰,你仔细听我说完。这些事我本来想等你以后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再告诉你,却没想到遭逢如此变故。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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