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我们还会一起帮班里朋友庆生,我们班级聚会,感情真的超好。
哦对了,我从一开始就当了班级学习委员,因为本科有了经验嘛。后来也是因为学委工作得到大家认可,班级评选我为校级优秀学生干部。
日常读书挺忙的,我们经常是在图书馆从早到晚。
读研跟本科最大的差别就是,我们真的发觉,阅读量、口才跟知识储备是具有相当差异的。
我刚读研时候还挺担心自己成绩垫底来着,因为感觉每个人都好优秀。再后来发觉自己成绩在班级前三,我还挺惊讶,因为我是学委,就是评优的时候大家都需要用到成绩,所以教务老师那里给了班里的成绩情况,我们绩点其实很接近,就几乎是零点零几的差异,所以大家其实都挺优秀的。
我的同门学术功底很强,本身也是武大本科直升,人美心善。她喜欢蓝色,特别有气场,我们每次见她拎着公文包,都觉得她就好像大学老师,以及她有时候拎着包走在学院还会被低年级学弟学妹们误认为是老师。
研一下学期,认识了一位宝藏学姐,她从浙大短暂返回武大访学,正在申请巴黎高校深造,也是法国史方向的姐姐。好吧,现场给她起个昵称小叶姐姐好啦。因为平时我们学生之间大都互称名字后俩字,本科跟研究生大家好像都是这样。
第一次见她,是在导师给研究生开的法国史讨论课上,笑起来好好看。
再然后有次泡馆,从图书馆出来碰见小姐姐走向图书馆,完了我跟她打招呼,她才反应过来,然后就这样我们真正相识了。小叶姐姐特别温柔善良而且乐于助人,性格超级好特别体贴人。
后来,小叶姐姐跟我说,熊老师的学生都是越长越像导师。
熊门很欢乐,导师集美丽、智慧、优雅、认真、可爱与严厉于一身。
导师平日里宽和,对待学术非常严谨,对待学生跟教学都非常负责任。
老师每次都自掏腰包请我们聚餐,布置学术会场时还会给我们些许场务费,人超级好。
武大好多讲座,妈呀听不完都,除了珞珈山学术那些,各个学院也还经常组织学术交流。中国史那边讲座更多,我还跟着中国史班的同学一起蹭过好几个讲座。然后世界史这边,嗯嗯嗯印象最深的就是复旦与武大世界史学术联谊会,当时学院邀请了好多位复旦世界史学的老师们来讲课,其中有位宗教史老师,我在华师的直系同门师妹保到了他那边读书。
师妹大四保研后,我在武汉,她还曾经来找过我,我们一起吃饭,她执意请我,我执意请她,最终她还是没有扭过我。
还有我本科直系同门师兄,我研一的时候他研二之前申的是香港那边大学的两年制研究生,他实习完之后在赶招聘,还曾来过武汉参加深圳举办的教师招聘会,我们也一起吃饭,师兄也执意请我,我执意请他,最后他还是没有扭过我。
哈哈哈......算是尽地主之谊吧,虽然我并不是武汉人,但是毕竟我在武汉上学嘛。
那个时候,随身会带钱包的人已经变得越来越少,我还带着钱包可是里面通常没有多少零钱了。后来我发觉流浪汉还是挺多,难免遇到,于是索性就把一些一两元的硬币纸币放在书包侧兜里,这样方便给。
武大汉林东路那个小出口,时不时会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出来摆摊,每次我看到她都想买点啥帮助她,可是好像没有什么东西是我需要的。然后我想,也许老奶奶就是附近住户,平日里习惯自己做点东西进点东西拿出来卖。
有时候,武大附小旁边那个小出口,会有农民老伯蹲着卖水果,其实读大学以来我一般都在水果店买东西,但是每次看到小商小贩不容易,总还是会愿意去帮助他们。
有次一个老爷爷在那里卖水果,经过那个出口的好几个武大学生都选择买,还有一个小姐姐说:咱们要是有现金尽量给现金吧,因为付款码是老爷爷孩子的,钱到不了老人手里。
于是我能想的办法就是拿点现金再转点账,因为我没有足够现金,然后老爷爷说没关系直接转账也行。
记得有次,在附小对面的附中,曾经旁边还存在的小半排门面,与学校栅栏交汇处,那里间隔着种了小树,有棵树下面有块青石板,我当时背着重重的书包手里还拎着装不下的东西往图书馆走去,就是从弘博公寓经过附中,然后看到青石板下面躺着一位农民大伯,他身前支着个自行车,后面架了两个水果筐,我感觉很心酸,没有人买水果,而且他还那样辛苦疲累,于是我从包里掏出惟一的十块钱整零钱,我在那里逡巡着犹豫了好一会儿,我本身是想把十元钱直接给大伯的,但是我又觉得我这样做是不是会让大伯感到不舒服,于是犹豫了半天,然后大伯看到我以为我要买水果,我就支支吾吾解释说:我想把这个钱直接给您。我就伸手把钱递给了他,他先是推辞,然后收下了,并不是白收,而是立马就拿了塑料袋直接装了大把红果果给我,抱歉我忘记当时买的是樱桃还是荔枝了,他没有称重,对我说:姑娘,好人一生平安。
那时候我也以为,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因为从小到大但凡对我做出人身伤害的,似乎都嗯嗯嗯结局不太好......
彼时我自然想不到,所谓恶,正是因为荼毒了善才得以蔓延。
我跟你们说啊,广八路那些店面更换速度简直比女生来例假还快。今儿这家店还开着明儿就拆了,这个月还叫这个名字下个月就变另外一个名字了。不过有几家还是固定的。
我最喜欢安庆馄饨那家,他们是夫妻二人,丈夫包馄饨,妻子烫馄饨,我特别喜欢他们家小馄饨,反正比连锁店馄饨铺都好吃,那个阿姨也算是认识我了,每次我去他们家店里买馄饨,我们也会讲上两句话。
还有旁边的益禾堂。武汉啥啥啥都贵,感觉本来在广州,水果已经算贵了,在武汉我怎么觉得每个月光是水果支出都要两百块,我真的很懵,因为我买东西不看价格的,有次在广八路中间那个口就是卖凉皮那个旁边优果小镇还是啥的,我买了其他水果又买了橙子拎起来就那么一点点结果五六十,我当场蒙圈,然后看了看水果单,“美帝新骑士橙”,我统共买了仨橙妈呀三十块钱。我:......
不是我说,长得很普通不仅丝毫没有特点也很小而且一点也不好吃也不甜,真不懂......
我还是祖国花儿呢,尚且如此低调谦逊,我觉得作为一个橙子应该有橙子的自觉,就算是美帝也不应该如此欺市吧......
接着说啥啥啥都贵,我觉得只有奶茶比广州便宜。妈呀真的是便宜,奶茶店太多了,光一个广八路小巷子从头到尾至少七八家我天啊简直了。益禾堂旁边那个店后来也倒闭了,我也曾经买过她们家的,然后我喜欢益禾烤奶,有时候去买也会跟老板说上几句话,我说这里奶茶店更换太频繁了,老板很自豪地跟我说他在这里开店五年了。
还有过桥米线店,老板娘说她以前在郑州干过,她说她也觉得武汉水果好贵啊。
就是后来吧那个皇冠蛋糕店旁边开了一家百果园,虽然也贵,但是他们家水果确实品质好,我就习惯在他们家买了,我喜欢他们家椰子,买水果的小哥帮忙开口,然后我拎回宿舍扒拉椰肉。
我还喜欢广芳园的双皮奶好好吃啊。我喜欢皇冠的牛轧糖。
然后还有研二的时候,地铁站口开了家冰凌时代,茶饮超级好喝,结果没过多久,隔了个暑假我去交换前回到武汉,发觉店名改成了“浮生闲”,店员还是原来的漂亮姐姐跟帅小哥,看着店名,我又陷入了满脸蒙圈。
我和梅子作为准博士一起翻了一本国际冷战史的书目,鹭江出版社签的,不过后来搁置了好像尚未出版。
刚忙完翻译,就是申请交换,好复杂啊流程繁复且琐碎,临时准备了法语考试,随便上了个网课,然后套题都没做完整一套就进考场了,我天啊真是擦边过,刚刚b2,应该没有人比我更擦边了。
然后是面签,我选的是法语面签,也报了培训来着,淘宝上有个新加坡籍华裔法语口语老师特别好,他好像住在尼斯。跟着他上了十节课,面签特别好。
我面签那天,正好是研究生好朋友成的生日,他和他女朋友一起来接我,然后我们和班里其他几个暑期还留校的朋友们一起吃了饭为他庆生。
很美很酷的女孩,她知道我想写作,她学的专业是创意写作,我们两个接触没多久就好像认识好久的朋友那般。
再然后就是后来大家陆续回家,再陆续返校,八月底我即将去巴黎交换前,我把饭又请回来了,请当时已经返校的同班同学一起吃饭。
去机场也是好朋友送行,真的非常感动。
记得研二结束前班级支部活动,班里共同朗诵了一首关于祖国的青春颂诗:有我们单独朗诵的部分,然后也有合起来共同朗诵的部分。落幕的时候,我看见台下有中国史班的朋友们在替我们世界史班拍照,我想着,彼时我们都还是祖国的花儿。
二零一九年秋,我与武大文学院哲学院的师妹们一起在巴黎狄德罗大学交换就是所谓巴黎七大,并在交换期间认识了华东师范大学的三位朋友,其中有个姐妹尚跟我住在上下楼,我们还是同省老乡,她是中文系的研究生,我隔壁也是中文系的本科生学妹。她俩都好漂亮啊,尚当时研究生入学时还在他们学院视频里出镜,我猜她是班花,哦,甚至可能是级花......
在申请交换的时候,小叶姐姐正在巴黎读书,她从官网上看到申请名单然后私戳我对我说恭喜,我大吃一惊。因为我通常是不麻烦别人的性格,虽然写啥申请动机信啊那些特别麻烦,我朋友圈里一堆赴法留学的朋友,但是我不好意思麻烦任何人帮我修改。结果小叶姐姐就成了一直默默帮助我的小学姐小姐姐,她帮我改了好几次法语材料。申请交换过程中有任何不懂的地方都会请教她,她都耐心回答。
就是小叶姐姐临去留学前,那时候我刚研一结束课程,然后我们两个还一起吃了路口的大盘鸡,说好了aa制但是我执意不收哈哈哈,我真没想到后面麻烦了那么多次小叶姐姐。我们当时吃饭,小叶姐姐带了莲蓬给我,我才知道原来莲子除了煮汤煮水,它它它竟然是这么拨着清脆吃起来还蛮好吃。真是的,以前经常在汤水里吃到苦心莲子搞得我以为这玩意它大多数时候都是苦的,原来它是清的。
在巴黎,小叶姐姐陪着我购物买东西,充当了我的向导,不止我一个人,她同门访学或者她朋友到那边,或者她朋友介绍的朋友到法国留学,她都尽可能帮忙,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好。
那个时候也特别巧,就是我导师正好也赴巴黎访学,为期一年,我直系熊门师姐也申到了留基委奖学金,然后十月份也到了巴黎。
我们不止四个人,在巴黎还有好多武大世界史出来的师兄师姐,大家齐聚法国国图泡馆来着。嗯,那里除了法国人,最多的就是中国人我觉得,大家都好勤奋。
在国图,我还和昔日华师的师兄师姐碰见了。黛黛学姐经常会从兰斯来巴黎找国图的资料,她后来也搬到了巴黎,又准备申请博士。
那个时候,导师也有了带博士的资格,然后我们班好些个朋友都想继续读博,我跟着梅子一起报了本校博士,我们约着将来继续做舍友,一起博士毕业。
为了毕业论文和申请博士,忙到飞起,我每天三点一线,公寓、七大图书馆、法国国图,累成飞狗。
很不幸,由于我随身带钱包这个习惯没有改掉,并且出国前兑换了大额欧元,刚到巴黎时也没有办好银行卡,然后就装了好多现金,后来拿到银行卡了结果装现金也装习惯了,里面存了千欧,包里放了近千欧,平时也刷信用卡,然后现金破开了两三张吧,钱包里还有五六百整欧加几十几十的欧元纸币。某天,地铁,一不留神,书包被翻开了,钱包被偷,里面所有现金信用卡银行卡证件还有优盘家人照片都丢了,钱包里有我们一家三口的小像、我和我男朋友的证件照,现在是前任了。
呜呜呜吓得哭了,全身发抖,从此对巴黎地铁十级阴影。幸好我是拿着手机的,不然真是,然后一位华裔大伯陪我去最近的警局报案,然后小叶姐姐从别处去到警局接我。
再然后,导师为了安慰我,叫上我和在泡馆的学姐们我们一起在中餐馆吃饭。
导师执意请我们,学姐们执意不叫导师掏钱,因为我被偷得半毛钱不剩,所以学姐们直接忽略和我均摊的事情......
那时候导师说了一句叫我感动终身的话:她说:“今天(今晚)这顿饭是请rx的,因为我要安慰她。”然后导师抱了抱我,言行超级温暖。我都感动到哭了......
记得在巴黎最开始的那天是导师、小叶姐姐、师姐和我,我们四个一起在开放日游逛巴黎景点,在他们那个市政厅前好像是吧我比较路痴,然后小叶姐姐给我拍了笑得很甜美的相片。能够拍出这样甜的相片,更甜的是拍摄的人啊!
在巴黎七大上法语课程,就是他们有为外国学生开设不同级别的法语课程,然后根据测试成绩分班,我和历史系本科生师妹分在了niveau3(level3),我们选了两门,写作跟口语,授课老师是用法文英文交替的,就是如果大家没听懂老师讲的内容是啥,老师就用英文解释,然后我们不会用法文表达,就用英文发言。那个班里大概有十几个学生吧,来自各个国家或者地区。口语课程是位法国高个老伯教的,班里有个台湾交换生,上课的时候执意讲政治——你们懂的,然后我们就很生气啊,我,师妹,还有一位北京高校毕业在巴黎读博的理工科学姐,我发声阻止他,结果法国老师对我说:你没有权利阻止他发言。
然后学姐跟师妹懵了,我短暂懵了一下,转而用英文义正言辞地对法国教师说:台湾属于中国,正如布列塔尼属于法国,如果您认为台湾不属于中国,我们也有权认为布列塔尼不属于法国,台湾是中国的,台湾属于中国。
听到我这么说,那位法语老师看着我,最后说了句:我们课上不讨论政治......
我也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勇气,很勇敢吧。
十二月底的时候,我和华东师大中文系的尚还有她的好朋友一起去了圣心大教堂和凡尔赛宫等地。在巴黎,我住在十五区的公寓,旁边一站就有教堂,每个礼拜天我都会进去参加确切地说是旁观弥撒。
因为几乎听不太懂的,所以我就跟着。
尚的爸妈是医生,她朋友来巴黎旅游时还帮她带了她母亲开的常用药,然后她分给我一些,我要给钱的时候,尚说她妈妈说不用,这都是小事。
主要是巴黎风大,有时确实需要板蓝根感冒冲剂这些东西。
在游玩的时候冲了风,后来黛黛学姐还给我推荐了款药妆店的糖浆,喝了挺管用,就是真的困,喝完能睡整天。
毕业论文选题开题完成了,博士申请初告段落,于是忙着就是搜集论文材料,为此,我在巴黎七大跟法国国图拍了十几本纸质书目,下了上百本法文材料,还购买了史料电子书,到最后我连博士资格论文两篇都想好准备写啥内容了,至于博士研究选题是初步申请时就已经提交了的,我打算做法国西班牙近代外交史,正好我能读法语又有西班牙语基础,但是肯定非常困难,这方面目前吕西安·贝利是专家。
我的签证是二零二零年二月底到期,本来我定的是二月初直接回到武汉赶紧写毕业论文,不在家里过年了,结果突发疫情,回去晚的都改签了。
我改了直飞西安的航班,然后家人接我返回家乡。
再然后就是认认真真在家里写论文,每天每夜因为抗疫前线的报道痛哭流涕,为牺牲的英雄默哀,为被困的人们哭泣。
那时候武大最有声望的十位教授联名发声,我也被感动哭了,我觉得,他们是民族的脊梁。
大学期间我曾在朋友圈里发过一段话:我努力成为一个知识分子,为的是使自己不至于视无知为个性,为的是将来自己在争取话语权的时候,在我背后的,是沉甸甸的真理与真理的力量,而不是苍白无力抑或徒有其表,更不是愤世嫉俗空说无用之毫不务实,以及防止自我流向充满反智主义的民粹,我的理想,呼唤我成为一个学识博远者、人格卓越者,我的梦想,文学梦,亦然,所以我,走在荆棘丛中,也要坚忍前行......
彼时,我万万没想到,有一天,我竟会如虞沉画经历之残忍,向来淡泊名利的我,更不会想到,出事之后,我竟要在如此残忍之损伤中争取发声了......
我谨以此篇《海的故国》代表我们这个群体表达我们真实写照与内心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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