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院。
最深处内院,这里是院长卧房。
景风雷躺在病床上已经足足三个月。
练功失误,再加上年事已高,最终一个不慎走火入魔,四肢完全没有了知觉。
景风雷尝试过自尽,但小徒弟一直守在身边,还出言威胁,如果师傅自尽,她也紧随其后,绝不独活。
徒儿还很年轻,景风雷哪里舍得去冒险。
最终,他就这样生不如死的扛着。
祸不单行,金库每月分配给演武院的资金,又被干儿子景齐明全部拦截霸占。
堂堂上代镇光使,堂堂演武院院长,如今日落西山,沦落到买药治伤,都得靠甄无颜去卖她的首饰。
可恨自己瞎了眼,从小收养景齐明长大,还收其为干儿子,最终却落了个农夫与蛇的凄惨下场。
“无颜,为师不需要吃药,你别折腾了,不值得……省着点钱,你练武也需要银子……咳、咳……”
景风雷脸色苍白。
“银子的事,徒儿自己会想办法,师傅您安心养伤!”
甄无颜皮肤白皙,柳眉杏眼,原本应该有卓绝美貌,可惜,一块胎记覆盖在额头,破坏了整体美感。
她掌心里悄悄捏着一根金簪子,眼神闪烁。
师傅刚重伤时,景齐明并不敢翻狗脸,甚至还重金请名医来看过。
名医的药方可信,也确实有用。
可惜,价格却太昂贵。
买过几次之后,景齐明就花言巧语骗走师傅的院长铁令,直接拦截了演武院所有拨款。
同时,他还明目张胆拿走师傅所有钱财。
“唉,风烛残年,活着就是负担,当初走火入魔直接暴毙该多好……连累你了。”
“不过无颜我得提醒你一句,哪怕咱们再缺钱,也绝不可以去祸害百姓,不可以恃强凌弱,否则师傅死不瞑目。”
景风雷道。
“师傅放心,弟子心里有数……稍后弟子就下山去买药,今日狗教主会来演武堂,我错开他,我怕我忍不住杀了这个白痴。”
捏着金簪子,甄无颜目光森森。
说一千道一万,其实责任都在狗教主身上。
他蠢,他信了景齐明谗言,故意为难师傅。
其实向长风心里很怕甄无颜,她是演武堂教头,有权利去监督教主练武。
但向长风奸懒馋滑,每次都用镇光部挡着甄无颜。
甄无颜早就懒得监督向长风练武,她只想告状,想评理,想揭发景齐明的卑鄙嘴脸,可恨,她却连教主的面都见不到。
但好不容易,甄无颜找到漠尚虹告状。
结果呢?
狗教主得知师傅重伤,居然狂喜。
因为师傅逼迫他修武,责罚过他,对他来说,就是欺负,就是践踏教主威严!
这狗教主居然和景齐明沆瀣一气,生怕师傅伤愈,向长风破天荒成了景齐明的保护伞。
“这根簪子,是小时候你送我的礼物。”
“这也是我甄无颜这辈子,第一件礼物。”
“向长风,你已经不是那个见不得弱者被欺负的男孩,你的灵魂肮脏,是个丑陋的行尸走肉。”
“师傅不愿离开承光教,所以我才留在这里。”
“不管以后如何,我甄无颜此生,与承光教再无瓜葛。”
簪子……不过就是个金条而已,早已经失去了曾经的意义。
当就当了吧。
甄无颜不知不觉陷入回忆。
那是个夏天,特别炎热,她还小,被收养到承光教不久。
因为脸上胎记,自己被一群男孩欺负辱骂。
这时候,有个岁数更小的孩子走出来,打走那群男孩,还送给自己一根簪子。
甄无颜最后才知道,那个男孩是教主的儿子,是未来的教主。
从此以后,甄无颜身上永远都带着这根簪子。
没有一天离身。
同时,她也更玩命的苦修,就为有资格跟随在教主身边。
从那以后,她再遭遇胎记羞辱,就一笑置之,因为我的眼里有了光。
庸俗之人的看法,又算个什么东西。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当掉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血肉被剥离的痛楚,那么飘渺,又如此真实。
“无颜,不可对教主无礼。”
“教主还年轻,目前被翁道人蛊惑了而已,等少主清醒过来,承光教肯定能恢复往日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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