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时,刘盈终于在自己的太子宫,等来了建成侯吕释之。
不得不提的是,如今的汉室,还并没有形成固定的朝议规则。
想来也正常:无论是汉室鼎立之前还是之后,刘邦不是在关东打仗,就是在前往关东打仗的路上。
朝中事务,基本都是由丞相萧何做主,朝臣百官有什么政务要办理,只需要到丞相府跟萧何碰一下就行,根本没有朝议的必要。
再加上天子刘邦在长安的时间,着实算不上有什么规律,便使得如今汉室的朝议,基本遵从‘有事要讨论就开,提前一天下通知’的潜规则。
在原本的历史上,直到刘邦驾崩,吕后把持朝政之后,以‘高皇帝五日一朝太上皇’为根据,制定汉室五日一早朝,每月初一、十五朔望朝的明确规定,这种‘临时组织朝议’的情况才基本宣告结束。
而在现如今,朝仪依旧遵从‘有事就开,没事就不开’的规则,就使得每一次朝会,都意味着朝堂要做出重要的决策。
在昨日,天子刘邦才刚从新丰回来,又在昨日临时朝议中,因群臣共谏‘不要废储’而咳血昏厥的前提下,今日早朝的议题,自然也不必多想。
“还请建成侯直言。”
以标准的晚辈之礼将吕释之请入侧殿,又略带愧意的落座上首,刘盈便直入正题。
“禀家上。”
自走进太子宫,吕释之的面上便已挂上了毫无顾忌的喜悦,听闻刘盈问起,便也没多绕弯子。
“今日早朝,陛下拟议征讨陈豨之将、帅!”
“终以陛下之意,论定:以赵相汾阴侯周昌为右将军,合燕王卢绾之国兵,自东北向西南击陈豨!“
”齐相阳陵侯傅宽为左将军,合齐国、楚国兵至齐,自东南向西北以功陈豨!“
“陛下则坐镇中军,亲率关中卒东出函谷,沿途合梁王彭越之国兵,自南向北讨陈豨!”
“如此,陈豨但反关东,则东北、东、东南、南皆受敌;短则三月,长则半年,乱必平也!”
眉飞色舞的叙述着今日早朝的主要内容,吕释之的神情愈发激动起来。
“陛下还言:待陈豨乱平,便封皇四子恒以为代王;若阳陵侯傅宽讨陈豨得力,便徙傅宽为代相!”
“除阳陵侯傅宽,陛下亦多以已故周吕令武侯部旧为将;颍阴侯灌婴、信武侯靳歙、东武侯郭蒙等,皆随陛下左右!”
“另舞阳侯樊哙、太仆汝阴侯夏侯婴亦随军!”
“自朝议起,陛下于易储之事只字不提,只隐言:赵王年幼,今陈豨将乱代、赵,暂不可使赵王就国……”
机关枪似的道出这一连串重大决策,吕释之早已笑的见牙不见眼,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朵边。
“家上之储位、皇后之后位,皆稳矣!!!”
说着,吕释之便欣喜难耐的站起身,对刘盈沉沉一拱手!
见此,刘盈却只淡笑着上前,轻手将吕释之扶起。
待吕释之飞快的撇了眼左右,才将上半身稍前倾,连声线也压低了些。
“此间事,舅父实居功至伟,甥谨记于心……”
听闻刘盈颇有些不合礼法的称呼自己为舅父,吕释之下意识就要劝刘盈‘注意礼仪’。
待听到刘盈整句话,吕释之稍一迟疑,终是会心一笑,暗自欣喜的坐回了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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