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璐阁脸色一暗,这又何尝不是他最忧心的事,抬眼看着丁汇:“你继续说。”
“既然已经战败,我们只能尽可能的弥补。”丁汇沉声道:“如今安州城大开或许是葫芦郡王的计策,但也很有可能真的没人驻守,我们立刻进兵拿下安州,或许能堵住京城一些人的嘴,总好过在这里坐以待毙吧!况且下面还有一个北蛮要打,到时候再捞点军功,进京还是很有希望的!”
胡璐阁眼睛一亮,丁汇说的确实有道理,败都败了,只能赌一把北蛮是真的撤军了。
“好!我们就赌一把!”胡璐阁恶狠狠的道:“你立刻率全军进兵安州城,不得耽误!”
“末将领命!”丁汇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快步走出屋子调兵去了。
胡璐阁看着丁汇远去的背影有些害怕,自己到底还是没敢亲自领兵,万一中计怕是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
随即胡璐阁又想到了丁汇刚刚说的话,北蛮还有军功可以挣,可是到时候三军汇集在一起,又有凉州军为主力,自己这五千人哪有实力和凉州军争功呢?怕是连京畿大军都比不过。
想到这里,胡璐阁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为何不再从凉州调一些士卒过来呢?虽然大哥一再叮嘱自己要保存实力,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代价已经付出了,要是得不到应有的回报那可就真的亏大了。
“唉!”想到这里胡璐阁格外的烦躁,独自一人坐在屋内苦苦的思索着对策。
两天之后,丁汇派人从安州城传来了消息:“葫芦郡王确实已经退兵,如今安州全境已经尽入我手!”
胡璐阁多日来沉闷的心情终于得到了慰藉,忙不迭的就带着人连夜赶往安州,接手城池去了。安州城头之上艳阳高照,丁汇陪着胡璐阁漫步在城楼之上。
城墙上还有着不少破损,满目的千疮百孔,这是此前凉州大军多日攻城留下的痕迹。
胡璐阁看着这当初久攻不下,如今却不费吹灰之力占领的安州城有些哭笑不得。城外的战场上近两万的凉州军卒尸骨还未寒,安州城竟然就落入了自己的手中。
“丁汇!我这里有两封信,一封你派人送往京城,另一封你亲自回一趟凉州交给我的父亲,此事很重要,交给别人我不放心!”胡璐阁的眼神突然凌厉,转头对着丁汇说道。
胡璐阁话音刚落,就从怀中掏出了两封亲手写的书信交到了丁汇的手中。
丁汇一愣,有些不明就里,但看着胡璐阁严肃的眼神,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胡璐阁抬头看向北蛮的方向,嘴中喃喃道:“为了日后的兵部尚书,我陈家付出多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随着胡璐阁收复安州,另外一边唐兴安的东线战事也已经基本结束,龙台郡也全部收复。
可是明明打了胜仗的唐兴安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坐在自己的中军大帐之内愁眉苦脸,时不时地看看手中捏着的一封密信。
唐兴安的不快一来是因为虽然收复了城池,但是京畿大军也陆陆续续的折损了近万人马,自己麾下兵力本就不多,如今加上从柳州调来的援军满打满算也不到两万人。
二来就是因为这封宇文家私底下送来的密信了,要求唐兴安尽量监视徐夜及凉州众将领的举动,尤其是徐夜他们与胡璐阁、上官泰磊的接触是否有不对劲的地方。
唐兴安虽然投靠了宇文家,但心底还是认为自己是个纯粹的军人,不想掺和到政事之中,依靠宇文家只是一种迫不得已的明哲保身之举。
况且他接触的几位凉州将领不管是步文山还是夜潇潇,他都看得出来不是什么奸险小人,也是为国征战的勇将,凉州士卒也都是好汉子,唐兴安实在是不想站在凉州众将的对立面。
但是一想到宇文家在朝中的权势,由不得他不答应,今天自己拒绝他们,明天换掉自己的诏书估计就会送到南境,转眼就会换一个更加听话的将领过来统军。
“唉!”苦思良久的唐兴安深深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能躲的我就躲,躲不过我就找点无关紧要的事汇报一下。”
这东西两路大军的主将,一个战败了愁眉苦脸,一个打赢了还是愁眉苦脸,当真是人在朝堂身不由己啊。
没几日,胡璐阁和唐兴安两人的军报就传到了中路的凉州大营,此刻徐夜也是刚刚回营,在徐夜的严令之下,歼灭北蛮骑军的消息被暂时压了下来,只有军中的一众高层将领知晓。
“看看,我们貌似被葫芦郡王摆了一道啊。”陈满仓晃了晃手中的两封军报,略带一丝自嘲的笑道:“没想到现在这种局势下葫芦郡王还有心思出兵打垮凉州军。”胡璐阁的军报里将遇袭一事一笔带过,只说了遭遇北蛮大量援军,厮杀之下伤亡很大,但是却将收复安州城大书特书,如何血战如何攻城,总之是隐瞒了实情。
但他没想到的是心思机敏的徐夜和陈满仓一眼就看出了军报中的怪异。
徐夜接过军报扫了两眼,颇有一些诧异的说道:“葫芦郡王援军?有点意思,那结合怀阳关粮道遇袭一事,这葫芦郡王是下了局棋啊!恐怕那一万骑军是故意派出来的,原本想拖延我们一下,就是没料到直接被我们歼灭了。”
葫芦郡王万万也没能想到,赫连沱沱的动静确实闹得足够大,完全吸引了凉州军的注意力,丝毫没有关注安州方向的动静。可惜没想到凉州骑军大举出动,直接剿灭了自己的一万骑卒。
说到怀阳关,徐夜和陈满仓两人的眼睛黯淡了一下,又想起了欧阳流战死一事,颇为伤感。
“好了,不说这个了。”陈满仓强忍住悲痛,将话题岔了开来:“如今看起来三路大军反而是我们凉州这边进展最慢了,橘子州城迟迟没有拿下。你看这两天我们是不是可以大举攻城了?”
“不用!拿下橘子州城我自有办法。”徐夜突然眼神中透出了一丝狠厉,摆了摆手说道。
陈满仓一愣,面带疑惑的说道:“你有什么办法,劝降?这林波曾可是葫芦郡王手下大将,你还指望他投降不成吗?当初在凉州打成那样他都没投降,如今橘子州怎么说也是他的起家之地,投降就更不可能了。”
徐夜摆了摆手,朝着帐外大喝道:“尚文,把东西拿进来!”
随即大帐之外一阵人影闪动,没一会肖尚文就抱着一堆铠甲走了进来,直接放在了大帐之内的木桌上。
陈满仓古怪的看了笑呵呵的徐夜一眼,大步上前,翻开了那堆铠甲,只见无论是战甲还是披风都是棕色的,铠甲之旁还放着一个恶目狰狞的面具。
陈满仓的眼眶陡然瞪大,有些诧异的转头看向徐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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