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年,母亲远走高飞却没有带上姐姐,为此姐姐的心里总是记恨着母亲,她虽不说,可我都明白。”
往日放荡不羁的他,眼里头一次有那样黯淡的光,“母亲是我的好妈妈,可她实在算不上一个好人。”
“她不仅抛弃了年幼的姐姐,还杀了哥哥的妈妈,虽然程阿姨是自杀而亡的,但我知道这一切都与我的母亲有关,是她破坏了哥哥原本美满的家庭,哪怕她与爸爸在很早之前就相爱了、哪怕最后他们是逼不得已才分离的,可这也改变不了她就是插足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对了,忘告诉你了,我和哥哥其实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司正郴的嗓音格外暗哑,混入海风里几乎无处可寻,良久,他似自嘲般地低笑一声,“我的家庭很乱吧,又是同母异父,又是同父异母……对不起啊小檩,我一不小心又自顾自地讲了这么多,平日我从不跟人提起这些家中事,也不知道能与谁诉说,就只能埋进心底慢慢消化掉,可我一提起又滔滔不绝讲个没完没了,你不会觉得……我很烦吧?”
宋小檩听得云里雾里,大为震撼,她其实早就猜到司家内部的关系可能会很乱,只是没想到竟乱到这种程度,但看他眉间蕴着那样一抹深沉的痛意,她明白这个看似不羁不驯的阳光大男孩原来一直都不快乐,他背负了太多的忧伤,他在台上是闪闪发亮的天才歌唱家,可台下却是一个孤独的少年,这不免让她想起了另一个少年,那个曾经以一身桀骜对抗着整个世界的少年,如今还好吗?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司正郴的肩,毫不吝啬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怎么会?我当然不会觉得烦啊,如果你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都可以找我诉说啊,我愿意做你安静的聆听者。”
他由衷地笑了,“谢谢你不觉得我烦,真的谢谢你,今天把这些秘密说出来,总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司家的事,我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但你一定很内疚自责吧司正郴,因为你的妈妈?”
他点头:“妈妈是我的好妈妈,可她伤害了很多人。”
“但你往另一方面想啊,伤害别人的是你的妈妈,又不是你啊,你本来就是无辜的,更何况你爱你的姐姐、你的哥哥、你爱这个家,他们也同样深深爱着你,你也给别人送去了温暖,你是小太阳啊。”
宋小檩颇为不好意思地浅笑道,“其实刚到法国的那段日子,是我的低谷时期,人生地不熟就算了,那时我整个人都很压抑,是你的出现给陷入黑暗的我带去了一丝光,连同我的心灵也得到了一丝慰藉。”
听言,司正郴一瞬愣住,随即又紧握住她的手腕,欣喜若狂且小心翼翼地问,“真的吗?我真的给那时的你带去了光?”
她重重点了头:“是啊,所以,你不用那么自责和内疚,或许你也曾经给那些被你妈妈伤害过的人带去了不一样的光呢?你看,你和你的哥哥姐姐相处得那么愉快而温馨,那就说明他们不讨厌你、也不怨你啊,你又干嘛要给自己添堵,不是吗?”
他像是恍然顿悟了,点头,“嗯,你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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