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先生,那个‘九仞’神通,真的能让高达机甲无法动弹吗?”
江越本打算给她一个敷衍的回答,但他的潜意识里觉得,这个问题很可能会改变林霖的很多东西。
于是他思考了半晌,才回答道:
“你看我们现在在铜炉山上使用的风车磨坊,它刚出现的时候,体积比驴拉磨坊大,速度比驴拉磨坊慢,于是人们纷纷得出结论,风车磨坊没有未来,可是现在呢?不只是磨坊,连刚才的牢房门口,都已经用上了风车驱动的鼓风机。到底是站在后天看明天,还是站在昨天看明天,这是作为绝圣门作为革新者要学会的第一课,也是你要学会的非常重要的一课。”
林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大致能够理解江越的意思,但更深处的东西,一时之间又想不透。
带着这个问题,她罕见地沉默下来,跟江越告别之后,一个人慢慢地沿着小路走开了。
“也不知道跟她说这些道理有没有用啊。”
“生在绝圣门,可能正是她的不幸吧。”
“作为一个武道天才,明明可以在旧的秩序下成为天之骄子,但偏偏新教的目的又是为了推翻这个秩序。”
“如果换成是我,能背弃自己的屁股,去选择另一个未来吗?”
江越摇了摇头,走回了自己的小院。
他一直挑灯到深夜,对着腾云决的书册研究眼睛发涩、手也开始酸痛,才灭了灯火,爬上床睡觉。
而就在他小院正对着一间屋子的屋顶上,林霖刚刚把视线从小院窗户里忽明忽灭的灯火上移开,看向深邃的夜空。
正如先生所说,一件新的事物诞生,从来都不会是顺顺利利的。
无论是风车也好,高达机甲也罢,或者是父亲口中的新世界、新秩序,在一开始,都是不被人看好的。
但总有一天,这些新的东西会取代旧的东西,像风车磨坊把驴拉磨坊淘汰一样,将那些陈腐和落后扔到历史的洪流里去。
先生就是那些新东西的代表,他一手推动着这个进程。
那自己呢?自己难道不正是旧事物的代表吗?
享受着最好的资源,拥有最高的天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达到了常人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境界,更可怕的是,自己才十七岁。
在未来,自己会有绝对充裕的时间去寻找一个合适的伴侣,保证下一代也能像自己一样,将家族的优势继承下来,然后无限延续下去。
可那些普通人呢?
有人关心过他们的死活吗?
自己常常会施舍乞丐,看到可怜人时更会倾囊相助,但这根本不足以改变现在的秩序。
所以从爷爷开始创立的绝圣门,到了父亲这一辈倾全门之力扶持机造房,原来是出于这个目的。
林霖从星空中收回目光,又看向江越的小屋,她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决定。
如果要改变的话,那就从自己做起吧!
她跳下屋顶,砰地一声落在地上,几个纵跃便跨过了那座小院低矮的围墙。
然后长长舒了一口气,敲响了江越的房门。
看着一头雾水打开房门的江越,她郑重地说道:
“先生,我以后要嫁给你。”
“如果哪一天我发现自己并不喜欢你、亦或是你并不喜欢我,那么我会嫁给别人。”
“但我会嫁给一个普通人。”
“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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